话音未落,司徒易峥抬手在殷如歌右手腕上轻轻一弹——殷如歌只觉手腕一麻,紧握着匕首的右手竟一下子动弹不得。
殷如歌暗暗心惊司徒易峥动作行云流水,不动声色间便卸了她的冰刃,皱眉抬眼间,司徒易峥已然将她手中匕首卸下执于手中,看着她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明暗不定的意味:“当日殷大小姐便是用这把匕首杀了喜塔腊之马疾勒,难不成今日殷大小姐还打算用它来杀了本王不成?”
“王爷说笑了,民女怎敢刺杀易王殿下?”殷如歌很快便镇定下来,勾着唇笑得若无其事,仿若司徒易峥手上的匕首并不曾沾染一丝杀气,“何况,易王殿下如今可是唯一有希望能救活家父之人。民女怎么会舍得杀了呢?再说了,就算易王殿下不是雪庐公子,民女也犯不着谋杀皇子啊。”
“是吗?”司徒易峥勾起薄薄的唇角表示不信,轻轻推开匕首薄而坚韧的鞘,但见那泛着淡蓝色光泽的匕首薄如寒冰,其上冷冽的光仿若随时都能削铁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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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暖黄的烛光将殷如歌的身影投在她身后的地上,也将她窈窕的身姿包裹出一层淡淡的光影,她白皙的皮肤在烛光下显出几分别样的柔和。乳白色的面纱,将她绝世的容颜遮挡,但那双清凌凌的双眸,分明带了几分疲惫的血丝。
司徒易峥拉起殷如歌的手,殷如歌下意识要躲开,但想到方才司徒易峥身手,就算她挣扎也无济于事,便忍住了。但她的左手在袖间已然做出防备的动作,只要司徒易峥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便会立刻劈手为掌!
这么多年血雨腥风,她殷如歌什么没学会,防身与警惕却是一流。
司徒易峥将匕首塞回殷如歌的手心里,却能感受到她手上肌肉的僵硬,还有她防狼一般的警惕目光,便抬手解了殷如歌的穴道。
殷如歌下意识缩手,却被司徒易峥仍旧抓住。殷如歌疑惑抬眼,便见司徒易峥好看的眼眸里目光柔和,全然没有方才试探一般的咄咄逼人和冷然,反倒是,有一种莫名的,暖心的无奈?
殷如歌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只听司徒易峥柔和的嗓音,仿若安抚受惊的小鹿一般:“别动,本王只是想看看你的伤而已。”
伤?殷如歌这才想起,寿宴之上,她的确替太后挡了一箭,手臂上受过一道伤。寿宴结束之时司徒易峥便过问过,但她并未理睬。
只是她的伤,他这么上心做什么?难道他……
殷如歌看着司徒易峥近在咫尺的侧脸,忽然有一瞬间恍神。
都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从未觉得任何人能配得上这句诗,但此时此刻在这静谧的天地之间,司徒易峥安静的侧颜,紧抿的薄唇,诚恳的双眸,让她一瞬间忘了自己是天盛手掌天下其三财权的殷老板,忘了他是太子之位最有潜力的竞争者,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简单的关心。
她也从未觉得任何一个人能有这般如水般静谧的气质。她也从未见过如此清澈不含杂质的诚恳眼眸。他用救她爹的恩,只为了换取看一眼她伤口的回报——这样的心思,到底是为何?
殷如歌瞬间恍神之际,司徒易峥轻轻推开殷如歌的衣袖,按着记忆寻那被冷箭所划出的箭伤。但,那原本该有一道一寸长的伤疤的地方,却完好无损,仿若昨日殷如歌并不曾替太后挡过一箭。
司徒易峥疑惑:“你的伤……”
殷如歌从未如此心烦意乱过,她忙忙收了衣袖:“不过是皮外伤,用了些张大仙开的药,已经好了。”
说到这事,连她都觉得蹊跷。最近她无论受什么伤,都好得极快。原本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昨天被划开的口子,今天便全然愈合,诡异得连她本人都觉得不大可信。
毕竟昨日的箭伤是确确实实流了血还带给她疼痛的。
解释不清,便不解释,殷如歌选择一笔带过,而且尽量避免妖魔化——她的红眸,出生之夜血月东升,已经给她的身份带出“祸国煞女”的名头了,若是让人知道如今她中毒自愈,受伤马上痊愈,还不把她当妖女了?
身为医术精湛的雪庐公子,司徒易峥自然晓得额就算是皮外伤,也没有可能这么快痊愈的。但殷如歌明显不愿多说,那他也不便多问。但他总觉得此事蹊跷得紧。
而且,这让他想起前些日子殷如歌中蛇毒之事——当时殷家对外传说是受了风寒,殷如歌在家也待了几天,因为她刚从蜀地马不停蹄回来,大家想着许是她劳累过度,受了风寒也是有的,便没有多想。但他却在盯着梁国人之时发现,殷如歌其实不是受了风寒,而是中了蛇毒。
而且那蛇毒,是毒蛇之最,环链之毒。中了环链之毒,虽取了蛇胆就能解毒,但必定元气大伤,不可能三两日便生龙活虎。但殷如歌没过两日便进宫给太后皇祖母请安,当时还被他撞见,气色看起来不错,不像是中毒刚愈的样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司徒易峥剑眉轻皱,百思不得其解。
末了,司徒易峥便道:“好得快,也是好事。夜深了,近日多事,想来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本王自会到府,替殷大将军看诊。”
“那民女便先行谢过王爷了。”殷如歌自动忽略司徒易峥言语之间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