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司徒淼自小同司徒焱关系甚好,司徒淼也一直都被养在崔太后身边,所以司徒淼在宫中还算是有所庇护。而司徒淼这个孩子,从小性子就比旁的人来得坚强,也更豁达,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法儿让他的心生出什么特别的波澜。
听闻他母妃死的时候,他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掉下一颗,被当时的人传得沸沸扬扬的——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是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他不是不掉眼泪,而是掉不下眼泪——他母妃死后没过几年,赢国便覆灭了,还是被他自己的父王——也许赢国同他没有什么关系,可他却真的成了天地间的孤家寡人。
所以,他是恨的吧?他恨天盛的人,所以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策划了那些可怕的阴谋。
他在天盛营造出一个谪仙一样的人设,好让人们对他放松警惕。可是谁知,他在背后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甚至,皇后都怀疑,十多年前边城西陲的那场瘟疫,也许也是出自眼前这人之手。
生得一幅好看的皮囊,却藏着一颗最毒的心。不动声色的敌人,才最可怕。
“你来这里做什么?”高皇后闹不清楚此人到底是敌是友,至少目前看来这个人很危险,他必须同此人保持距离。
“皇后何必如此紧张?你我本就是盟友……”司徒淼轻飘飘地吐出这几个字,让皇后眼神一变:“国叔此话何意?”
“你可知今夜皇帝为何召见晟王?”司徒淼仍旧立于墙头之上,迎着风,单手背剪,微微眯着眼看着御书房的方向。
“为何?”高皇后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她却并不知具体。平日里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当今户部尚书高值,同自己的儿子,在为儿子的太子之位谋划一些什么,并且用的是一些不太正当的手段,但是具体,她半点都不得知。
倒不是高值和司徒晟不想让她知道,只是若是皇后知道了,怕她时常面对皇帝,总是心虚,到时候容易露出些马脚来。二来那些都是宫外的联系,没必要再把钟粹宫暴露出去,毕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而皇帝的眼线也不是省油的灯。
皇后看向司徒淼,也许,这个人与她兄长和儿子所谋划之事有关?
“晟王在易王进京之时雇天机堂杀手杀人,此为一,”司徒淼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了嘴惊人的消息,“利用职务之便协作紫月神教将关押天牢五年的细作苏辞换出,此为二。这一二两条,合起来便是谋反叛国之罪……”
“什么?!”皇后虽然知道自家兄长与儿子所作所为大概见不得光,却并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夺太子之位固然凶险,也定然要用些手段,却不是这样用的!
“你怎么知道?!”皇后慌乱了。若是如此,今夜难道便是事发之时?若是如此,她的儿子,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我?”司徒淼忽然爽朗地笑了笑,然后道,“皇后莫不是忘了,这紫月神教本就是赢国人拥护,而天机堂么……刚好又称本国叔为堂主……”
“你……”皇后彻底惊了。她想过国叔可能与紫月神教有关系,却不知道就连天机堂也是他的部下!天机堂三个字,如今在天盛可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存在。那些亡命徒,只要有钱,不管白道黑道,也不管什么江湖道义,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皇后脑海中一下子浮现这半年来京城陆陆续续发生的事——易王和十二公主还有殷家人等等接连被刺杀,殷家的人接连蛊毒发作,而后又是寿宴刺杀又是疫情爆发,原来这些统统都是国叔一人所为!
可怕!
“皇后不必如此惊慌,本宫下的这盘棋,你们,”司徒淼的眼神重新锁定了皇后,语气淡淡,却带着一种诡谲的味道,“并不是我的对手,而是盟友。”
皇后被身后宫女扶住,这才站住。如此,她的儿子已经身陷囹圄,根本就没有退路了。
“所以你放心,本宫会帮你们的,就看你们合不合作了……”司徒淼嘴角勾着淡淡的笑,薄薄的唇勾着,真是迷人得紧。
——御书房前,高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上前让人通报。不论如何,看情况,今夜只有一赌了。
再说李德盛出了宫,立刻直奔易王府而去。李德盛一边走一边忐忑,但好在让他不是那么担心的是,虽然今夜是这二人的洞房花烛夜,但是他到易王府的时候便发现,易王和易王妃其实早就在府中等着他了。
什么洞房花烛夜?改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