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让人忍不住将目光久久地焦在她脸上。
——平日里殷如歌的五官不施粉黛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过分严肃的感觉,今日增加了颜色之后,不仅没有减少她的威严,更让她显得几分成熟,让人想到她即将成为易王府的女主人这件事,也的确完全不辱没了这个头衔。
“真是舍不得盖上盖头呢,”青蕊笑吟吟地对一边忙碌的青禾道,“你要知道,小姐平日里可不准我给她上这么浓的妆呢……”
青禾放下手中的事务,过来仔细地换了几个角度瞧了瞧,笑道:“哪儿就浓妆了,我瞧着小姐总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小姐,您是不是又阻止青蕊了?要我说,还是太淡了些……”
“小姐你看,”青蕊趁着青禾的话头不满地对殷如歌道,“连青禾都这么说了,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您今日可是新娘,一辈子就这么一天呢……”
“怎么?你觉得你家小姐这样不美吗?”殷如歌却是不改她那霸道的性格,一句话便把青蕊和青禾的不满给怼了回去。
“美,美,您可最美了,”青蕊说着,取过盖头替殷如歌盖上,“小姐,委屈您在这儿坐一会儿,吉时到时,咱们便要去辞行将军和夫人了。”
果然青蕊话音刚落,便有人报吉时已到,要殷如歌前往拜辞老太太和殷将军以及夫人。
殷如歌盖着红盖头,被青蕊和青禾一人一边牵着来至老太太的院中。
殷如歌同老太太的感情,说实话从小也不怎么亲厚,可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孙女,老太太看着面前红衣霞帔的的殷家嫡长女,出落得风华绝代将殷家的名望扬名在外的嫡长女,今日便要出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儿,成为往后要见面也都要以君臣之礼相待的易王妃,老人家难免有些伤感。
老太太身上穿的,是压箱底的平日里几乎不怎么拿出来穿的暗红色的绣花锦缎袍子,只因她是个吃斋念佛之人,早忌了这些个红尘俗物,可为了殷如歌,也面上略施粉黛,屋子里也装饰一新,全然不是平日里寡淡模样。
殷如歌虽然看不见,但身边青蕊和青禾将她们所看见的悄声描述给她,又听得老太太对她说临别之言时候声音里略带的哽咽,殷如歌诚心地跪在了蒲团之上,叩拜而别。
老太太甚至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只白玉镯子送给了殷如歌,道:“如歌,祖母晓得你如今是殷家生意的顶梁柱,这大半的生意都是你一个人撑下来的,你什么都见过,什么都有,但是祖母手中的这只玉镯子,虽然不比你见过的多数玉镯子贵重,却是来之不易。殷家祖上本就是商家出身,你祖母我也并非来自什么世家大族,可这枚镯子,却是老身的母亲在老身出嫁时候交给老身的。白玉洁净,借以告知老身,无论何时,都不可忘了纯净本心。将来无论身居何处,身处何位,都要持着一颗赤诚之心待人做事。”
“孙女谨遵祖母教诲……”殷如歌其实鲜少听老太太说起殷家的事。也许是她自打出生便带着前世二十多岁的记忆,看起来比一般的孩童要懂事得多,所以老太太一向很少对殷如歌讲道理,所以这番话在殷如歌看来,倒忽然在这个即将出嫁的当口,忽然感受到了祖母和孙女之间的那种殷切期盼。
无论如何,尽管老太太平日里更加亲近妹妹殷如懿,到底还是亲祖母,祖母对她,自然是放在心上,并且是嘱咐的。而且从她的这番话中,殷如歌其实听得出,其实祖母只是平日里不大说话而已,她的心里,装着很多事情,明白很多道理。
殷如歌回握着老太太紧紧握住她手的手,稍稍用了用力,意在告诉老太太,老太太刚才说的话,还有老太太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她都明白了。
不忘初心,无论何处,她都是殷家人。尽管出嫁。殷家没有男儿,她殷如歌自然不会断了这殷家的脊梁骨!
殷如歌起身离去,然就在她要离开院门的时候,殷如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老太太一声哽咽的呼唤:“歌儿!”
殷如歌从未感受到老太太对她的如此不舍,这一声发自内心真情的呼唤,并不是方才嘱托她不忘真心时候的那种郑重,而是带进了许多复杂的柔软的东西。
殷如歌站住脚,听得老太太在身后道:“和易王,好好的!”
“是!孙女谨记祖母嘱托!”殷如歌忍住言语中的柔软之意,转身面对老太太正屋方向,跪下,扬声用老太太能听到的音量回复道,“孙女祝老祖宗长命百岁!福寿永康!”
“去吧……”老太太挥挥手,下人们立刻簇拥着殷如歌,簇拥着那一抹如今被天盛京都紧紧看在眼中的一抹红,渐渐远去。
“祖母……”长姐出嫁,不得出现人前的幼妹殷如懿这会儿才终于从屏风后面出来,扶住殷老太太的手,“您别难过,姐姐不过就是出嫁罢了。出嫁到易王府,离咱们殷家也不远,咱们还是可以时常看见姐姐的!”
老太太被殷如懿这天真的言语逗乐,回身刮了刮殷如懿的鼻子:“也就是你机灵,到处跑,还有你姐姐惯着你,你才敢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你也该收收性子,过两年也该出嫁了!”
“我……”殷如懿嗫嚅了一声,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潇洒肆意的身影,眼神里黯然了一下,随即扬起笑脸道,“我才不嫁呢,我要一直陪着祖母!”
“胡说!”老太太看着殷如懿闪着暗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