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叔?殷如歌冷眉越发紧了——还揭发过当年钦天监胡硕的罪行,此人难道是当年揭发胡硕之后便销声匿迹的国叔司徒淼?
司徒淼,先帝的第十二个皇子,其母妃原是西南武陵国公主,生得美艳异常,因身带异香被封为香妃,当年盛宠比之如今的太后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后来武陵国联合一些边境小国投靠了西北梁国,趁着天盛内乱梁国进攻亦趁机攻打天盛,香妃夹缝之中自然不好生存,宠爱便渐渐淡了。再后来武陵国为天盛所灭,香妃不久生了一场大病,没两年便死在了宫中。
可是宫中的死亡,到底是自然规律还是人为,本身就存着很大的疑虑。何况当年随着香妃的盛宠,废后的传言沸沸扬扬的。
当年香妃死时,司徒淼还不过稚子孩童,后来被揽入太后膝下,与当今皇帝司徒焱几乎一处长大。许是司徒淼年幼不知世事,传闻两兄弟感情好得几乎形影不离。后来司徒焱搬进太子府,司徒淼才复又形只影单起来。
又传闻司徒淼自小不爱舞刀弄枪,却只爱花花草草琴棋书画,侍弄的都是女子所爱之物,常着一身红衣飘摇于人世之间,被称“红衣谪仙”。
不想如今在这寺庙后山见这所谓红衣谪仙,却原来本是从未忘记家仇国恨的地狱修罗——武陵国既灭,他本无国可归;香妃既死,他本无家可回。如此,就算他如今长大知事了算计回去,也算得是有因有果。
殷如歌定睛看司徒淼那衣上暗绣,栀子花,武陵国的国花,看着单纯清雅,却原来带着暗毒。
“算计么?”司徒淼撩起那好看的桃花眼,仿若时时刻刻都在释放自己的魅力,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却写满了不以为然,“你以为这世上什么东西不是算计来的?胡硕当年所谓祸国煞女,不过是有人见殷家又将生产罢了。胡硕做了替死鬼,倒有人逍遥法外至今,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殷如歌眉头皱得死紧。原本她以为当年的祸国煞女案早已了结,却不想竟还有真凶。原她就对这事十分好奇,总觉得那事总有阴谋。但查来查去,不过都说是胡硕是北地赢国细作,为了让新帝大开杀戒引起民愤挑起天生内乱罢了。
如今听来,那场祸事原本来就是冲着殷家来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人布下那么大的局只为了杀死殷家的一个孩子?还是说,胡硕自有阴谋,而有人趁着这场阴谋顺便报这与殷家的私仇?
只听黑衣女人冷笑一声意味莫名:“最后不还是晚生了一日,让她逃过一劫?你说那殷如歌,该不会真的是什么天盛福星吧?”
殷如歌忽而脑后一麻。原本她不过是为了找寻要对付司徒易峥之人,却顺带找到了自己的敌人。
“也许是呢……”司徒淼笑得春风和煦却意味莫名,然后他忽然抬眼道,“你确定当日没人认出你来?”
殷如歌心头一凛。不知为何,虽然司徒淼这话是对着黑衣女人说的,可是她却忽然觉得这话好像是冲着她来的。难道司徒淼发现她了?!殷如歌紧了紧神经,进入备战状态。今日她听到的消息,足够她死上一百次的了!
只听黑衣女人无所谓地哼了一声:“我都成这个鬼样子了,你觉得谁还能认得出来?就算是司徒焱,只怕也早吓跑了。”
“越是如此,便越需谨慎,”司徒淼提醒,“旁人看不见你的脸,你的特征却明显。何况在我看来,殷如歌可不是一般的女娃娃……”
司徒淼似意有所指。而在殷如歌看来,简直就是在告诉黑衣女人,她已经认出黑衣女人来了。殷如歌环顾左右,观察悄悄后退的路线。
若说方才她只是怀疑司徒淼发现她,那么此刻她竟有五分确定了。因为司徒淼似乎若有似无地朝她的方向一瞥!而那轻轻勾起的带着轻蔑的薄薄的唇,仍旧透着致命的诱人的红。
妖孽。
“她?”黑衣女人看着司徒淼,声音里透出来一丝好奇和兴味,“何时连一个七岁的女娃娃都入你的眼了?要说起来,她的模样好像的确很像崔如冰呢……”
司徒淼没有接话,但他那好看的桃花眼中却氤氲着不明的意味。
黑衣女人想了想:“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当时她的确说了一句,你要是再往前我就看见你的脸了……你说,她看没看见我的脸?”
司徒淼一双桃花眼猛地鹰隼看向黑衣女人,从眼底散发出来的冷然瞬间爬上眉梢!下一刻,他猛地抓过手下一只白瓷茶杯,灌满内力便朝殷如歌的方向射来!
司徒淼下手狠绝,那杯子直奔殷如歌脑门呼啸而来!
殷如歌不再如平常一般隐藏实力,只管打起十二分精神用尽浑身内力躲过,却还是被那茶杯削去鬓边几根头发!
殷如歌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方才若是被砸中,她只怕会脑浆迸裂而死!司徒淼竟下了死手!方才不过是和黑衣人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威胁罢了!
来不及深想司徒淼如何发现的她,殷如歌拔腿便往山下而去。事不宜迟,跑!
“想走?”黑衣女人几个起落,冷笑一声便挡住殷如歌的去路,“崔如冰难道没教过你,偷听别人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殷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