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金,就够养活小半座城人一辈子的了!更别说什么价值连城的南海鲛人泪珠等物。如此,可以想见,到时候殷如歌出嫁,那嫁妆从殷家抬出去,该是多大的场面!
反倒是殷如歌,见惯了各色珠宝,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反倒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更大数目的金额她都经手过。许多送进宫的贡品,也都是从她这里过的手,加上她手上的一品铺子,古玩金银玉器那样不涉及?
她虽爱财,却爱的是赚钱的感觉,而不是钱本身。
于是乎,殷如歌看着这华丽聘礼淡然从容的模样,又成了众人唏嘘的焦点——也只有掌握着天下其三财富的殷老板,才敢对这样无双的聘礼无动于衷吧?
不过,就在众人情绪激动的时候,礼箱开到了第十八,吴笙手中的不薄的册子便轻轻地合上了。
“嗯?怎么回事?”围观的众人疑惑地看着慢慢行至最后两个箱子的司徒易峥,难道这最后两个箱子里不是聘礼?
众人越发好奇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了。难道是更大的惊喜,为了博殷大小姐一笑?
司徒易峥修长的指尖轻挑,打着喜结的红绸应声而落。众人屏息看着司徒易峥将手搭上红木箱子,慢慢将盖子打开——
看清箱子里的东西,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空的?!”
最后两个箱子竟然是空的?!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就连殷梓凯和崔氏,都皱眉有些不悦地看向司徒易峥。他这是干什么?前头费这么大力气置办了这么多华丽丽的聘礼,最后却送了两个空箱子过来?若是财力不够,大可不必将这两口空箱子抬过来吧?
空,这般不吉利的东西,莫说是提亲了,今日还是他们女儿殷如歌的十八岁生辰呢!
但好在殷梓凯和崔氏都是些沉得住气的,便同殷如歌一起,静静地看着司徒易峥,看他之后要怎么“表演”。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司徒易峥越过一众闲杂人等,径自将目光落在殷如歌的身上,用不大却清晰入耳的声音道:“如歌,本王晓得你是个配得上富贵的人,眼里却从未真的将财物放在眼里。十八箱聘礼,是应了俗世礼仪,本王要给你的体面。而这最后两只箱子,才是本王要送给你的!”
殷如歌皱眉,听不懂了。她是爱钱亦不爱钱,但比起空箱子,她还是喜欢前面那些钱财的——废话,她要两口空箱子做什么?!一口装她,一口装司徒易峥?真是笑话。
眼看众人都用不理解的眼神看着自家主子,绥峰登时心里着急起来。殷大小姐可别和那些人一样没耐心啊,主子为了准备今日的这场提亲,已经好几日没睡好觉了。也许,在这些事上主子处理起来是有些笨拙,但,主子毕竟是用心了的不是?
再说了,主子也没经验不是?不论怎么说,都是主子的心意么。
主子,可要坚持住啊!
绥峰紧张得冒了汗,司徒易峥面上看着淡然,搭在礼箱之上的手亦暗暗地出了些汗。但他很快调整了呼吸,仍旧定定地看向殷如歌:“这两口箱子,一口代表过去,一口代表将来。本王晓得你失了忆,忘记了从前很多事情,本王愿意陪你一起,把过去的美好重拾。将来的美好,如歌可愿意同本王一起收集?”
说着,司徒易峥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锁定殷如歌的,将她的每一个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
司徒易峥此举,惊了看热闹的众人,也让殷如歌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也许在前世那样恋爱自由的时代,司徒易峥此番求婚举动实在太稀松平常了,是每个女孩子机会都会享有的一次浪漫。可现在她身处的时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女子直到进洞房掀盖头的那一刻,都未曾见过自己的夫婿,更别说有这样自由选择的机会了。
而此时此刻,司徒易峥当着众人的面,并没有去问她父亲,也没有问她母亲,却只来问她,愿不愿意——这样超前意识的尊重让她始料未及。
也不知是谁推了一把,殷如歌便站到司徒易峥面前了。
四目相对,众人作证,天地之间仿若一下子都安静了。在这两口偌大的空箱子面前,殷如歌看着面前这个真情流露的男人面前,忽然有一瞬间恍神——他是真的对她有情吗?
若无情,如何做得这样逼真呢?
若无情,如何做得这般深情呢?
……
“殷大小姐似乎总喜欢夜闯王府,”司徒易峥拉了拉衣领,“若本王没有记错,殷大小姐该是第二次闯我王府了吧?上一回闯我书房,此番又闯本王卧室……殷大小姐难道不怕传了出去,有损名声?”
——那是父亲中毒之夜,她想也不想便将易王府的门敲得震天响,他虽这样调侃,却是半点不恼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见她。
……
“易王殿下该知道民女是个有钱人。王爷想要多少,尽管开口。”
“怎么?本王若是要你,不要钱,你倒不给了么?”
……
“王爷若是真想娶民女,三书六聘必不可少。不过民女觉得,易王殿下定不是那等乘人之危之人。”
“殷大小姐怎知本王不是这种人呢?说不定,本王就是这样的人……”
——那是她因为要引出寒夜,又一次大半夜闯了王府,他仍旧没有将她拒之门外,反而不顾自己的声名,住到殷家替父亲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