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你死了!”沈君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凡事都听从本公主的吗,本公主还没下令,怎么先行动手了!”
“殿下……”或许已是做好必死的准备,突然听沈君珏这么说,沈缘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君珏肩膀一沉,长长呼出一口气。
沈缘忠心于她,她明白,只是她能力不够强大,没法保护好她手底下的人。
母后权力比她大,沈缘受制于母后的控制,她能理解,况且最后沈缘也打算违抗母后的命令了不是。
没能保护自己人,是她的错,沈缘都愿意以死谢罪,她也愿意再给沈缘一次机会。
这一次,她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保护身边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沈缘!
“你起来吧……”沈君珏摆摆手,若日后查出沈缘真有二心,再杀不迟。
“殿下……”沈缘觉得他仿若在梦里,眼前的沈君珏,身上带光。
“齐叔灵挟持我的那天,你也在山上吧。”
沈君珏一句话,直接让沈缘回归现实。
“是,属下乔装混在齐叔灵的卫队中,一直跟着他从京城撤到山中。”沈缘没想到沈君珏注意到了这一点。
沈君珏轻笑一声,难怪那个时候北卫来得那么快,而且每次都能找到齐叔灵藏身的地方,原来是母后早有安排。
也不知是齐家利用她谋权篡位,还是母后利用她除掉齐家,真相因果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她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沈君珏忽然觉得累了,不想再追查下去,她摆了摆手。
听话的棋子,要开始自己行动了。
“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你先下去吧。”沈君珏支走了沈缘,她转手撑着桌子,眉目含笑望着旁边安静的顾亦珏,轻轻唤了一声,“玄玉。”
娇柔婉转的尾音,生生让顾亦珏抖了抖鸡皮疙瘩。
“时辰不早了,殿下该好好休息,我也出去了。”
顾亦珏要走,被沈君珏拽住了。
“听了这么多公主府和皇族的秘密,不能就这么走了吧。”她拽着顾亦珏的衣袖,轻轻晃了晃,“不若继续听下去,如何?”
顾亦珏睨着沈君珏抓着他衣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有事直说。”
他在心中无奈地叹口气,没想到还是栽到玉柔公主的套里去了。
顾亦珏安安稳稳坐回来,沈君珏才松开手,她眉眼上的笑意不变,温柔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
“你现在是母后亲封的少将军,我的侍卫,而你又杀了她派来的刺客,母后会认为我们是站在一艘船上的,顾家在京城再也无法独善其身了。”一旦站队,不论是否情愿,对面的人都只看一个结果,不是友便是敌,“与其同那些老狐狸尔虞我诈,不若择一清静之地,你说呢?”
顾亦珏一挑眉,直接点出沈君珏的意思:“你想要顾家帮你夺权?”
若是这样,玉柔公主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顾家的根基远在燕北,进京也只是一时,他们迟早要回去,而且现在的顾家可以说在京城毫无势力,就算愿意与玉柔公主为伍,也根本帮不了她。
沈君珏掩唇轻笑:“朝权紧紧掌握在母后手中,我若夺权便是觊觎皇位。”
她轻叹一声,手指轻抚过脸颊。
“我只求自保。”
顾亦珏一怔,没想到沈君珏会这么说,她无奈又带着哀婉的语气在耳边不断盘旋,脑海中反反复复重现这一句话。
他似乎看见一朵娇艳的花朵努力倔强地挺立在狂风暴雨中,不论雨滴如何凶狠地砸在花朵上,都有坚持着抬起头,盛放出最美丽的景色。
顾亦珏内心一动,却没应下来:“殿下,顾家的势力并不在京城,况且在京城中,殿下的势力远胜于顾家。”
他之前怎么也没想到,身份高贵又备受盛宠的皇室公主,居然也只是皇族争权夺利的棋子而已。
经历过这两天的事情后,他完全可以理解玉柔公主此时的想法做法。
只是……
“在回京之前,你可以仔细思索。”沈君珏知道,这个时候急不来,“有之前的事情做铺垫,你我联手是最好的选择,帮我,也是保顾家。”
明月敲门进来,说沐浴的热水已经备好。
两人的谈话差不多了,顾亦珏回到自己的房中,整个人往床上一躺,手臂枕在脑袋下。
事已至此,他似乎早已上了玉柔公主的贼船下不去了。
来京城的这一个多月,京城里的百姓、官员,都已经默认他和玉柔公主是一路的了,而且之前玉柔公主每次给顾府送礼,都是大张旗鼓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
至少现在,玉柔公主对他好是全京城皆知的事。
玉柔公主不图顾家的权不图顾家的人,只图他长着一副与齐叔灵相似的眉眼,玉柔公主打得一手痴情牌,将所有人都瞒过去了。
顾亦珏轻笑,还自称是棋子,她不也把其他人都利用上了。
以柔软的感情掩饰对权力的追求,玉柔公主这一招,够高。
卢照海收拾完现场后,跑来想沈君珏请罪,沈君珏只是摆摆手,说了句“下次注意”便不理会他了。
晚餐时,几人依旧如中午那般同坐一桌用餐,气氛融洽,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亦珏神色自若,该吃吃该喝喝。
卢照海从顾亦珏那得知了事情大概,依旧有些忧心。
沈缘心里有愧,即便得了沈君珏的原谅,一时半会振作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