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平时的顾亦珏,是不会这样的,他一定隐瞒了什么,顾夫人没有点破,“既然你犯了错,门外又有人盯着,现在就去绕着府邸跑十圈,然后把兵法抄一遍,何时做完何时出门。”
“是。”顾亦珏颔首,转身出去了。
顾家虽是将门世家,但家风严谨。
“芷兰,你过来。”顾夫人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叫顾亦瑾坐过来,“你跟娘仔细说说,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府里一片愁云,公主府中却是一派宁静。
沈君珏正端坐在她明亮的雕花大铜镜,对着镜子比划着今日才取来的簪子。
“公主,你的传闻又传开了。”明月在沈君珏身后举着一面小铜镜,脑袋随着沈君珏的动作转来转去,打量铜镜中的倩影。
“传呗,又不是第一次了。”沈君珏满不在乎,她轻触才挽好的发型,左看右看,对着镜子笑了笑,“酒足饭饱,才有力气说些闲话,这说明我朝百姓的日子挺富足自在的。”
沈君珏一伸手,明月赶紧放下铜镜扶她起来。
“这次他们传的是公主跟顾亦珏。”
沈君珏“哦”了一声,回想起那晚眉目如画的少年,还有今日利落的一拳,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习惯,但又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这种事她以前也遇到过,任谁听了那些难听的话都想冲上去揍人,但每次都有人拉着她,说些注意礼仪的虚话。
虽然每次事后挑衅之人都得了惩罚,但哪有当场报复来得爽快。
迟来的惩罚,还算得上惩罚么。
“他们传什么了?”
“他们说公主看上顾亦珏了。”
沈君珏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她抿着嘴角笑,潋滟眸光中透出一阵清凉,“我朝百姓的生活,很是富足,不过嘛……”
沈君珏抿了抿唇,像是在品味些什么,半晌,她莞尔一笑,“难怪了,顾亦珏跟本公主的名,重了一个字。”
二玉相并为珏,故而玉柔公主的封号中,还有一个玉字,皇上又担心她的名字太重,她撑不起来,又给了一个柔字。
“莫非,他的字还要再跟本公主撞一个玉字?”
沈君珏半开玩笑半认真,熟料明月真的点了点头。
“今早,明月听到顾少爷身旁的女子唤他玄玉。”
“好字。”沈君珏一愣,随即笑了笑,“如此看来,他与本公主的缘分实在不浅,得找个机会请他喝喝茶。”
沈君珏站在窗边,展眼望见窗外阳光大好,入目一派温暖,觉得身上也暖融融的。
“听闻城外的花开了,我明天要出去看看。”
翌日,是个春光明媚的大晴天,玉柔公主戴着她昨日取回来的簪子出城赏景。
身边陪着明月和沈缘,沈君珏舒舒服服歪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马车行至湖边小道时,忽然停住了。
外面很快传来打斗声,沈君珏睁开一只眼,眉头微皱,复又继续闭目养神。
几只开春蹦跶的虫子,没法拿她怎么样,今日带的侍卫够多。
从那件事之后,这拨刺客就盯住她不放了,之前顶多一个月来两三次,现在几乎隔天就来一次。
刺客抓不住,就算抓了这拨还有下一拨,她更不可能因为一些刺客整日缩在府里不出来。
“看来沈金露的日子过的不错,她痛快了就给本公主找不痛快。”沈君珏冷哼一声,偏偏奈何不了沈金露,她就不信了,沈金露还能受宠一辈子,“出门没看黄历,扫兴。”
今日的刺客格外难缠,手上杀招狠,也不恋战,还学会了缠住沈缘。
片刻过后,车外的打斗声突然混乱起来,沈君珏听着外面的声音,似乎多了一个人,不会又是顾亦珏吧。
虽是这么想,沈君珏自己都觉得好笑,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
顾亦珏在城外遛马,听见不远处有打斗声,便过来出手相助,直到击退了刺客,这才来得及看一眼被围攻的马车。
上好木料打造的车架,车顶镶金嵌宝,拢着一圈的薄纱上绣着金丝,不用凑近也能闻到一缕淡雅清香。
熟悉的淡雅清香。
顾亦珏转过头,望向立在马车边手持长剑的男人,这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个人,也就是说,马车里的人是玉柔公主?
一阵轻铃脆响,身着银粉素纱裙肩披银狐披风的沈君珏步下马车,她望了一眼顾亦珏,嘴角勾起,“顾小少爷,巧了。”
“拜见玉柔公主。”上次在昆山阁忘记行礼了,这次再忘,怕是要被人说顾家人不懂礼数了。
“免礼。”沈君珏虚扶一把,她瞥了一眼顾亦珏身后的名驹,“顾小少爷两次救了本公主,本公主要进宫替你请赏,不过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巧了。”
这条小道沿河修建,旁边就是冰冷的河水,湿冷之气萦绕盘旋在这条路上,这个季节鲜少有人会过来,但胜在这里风景好。
“回公主,在下出城遛马,觉得这条路很是合适,便过来了。”顾亦珏彬彬有礼,半丝不见讨好请赏之意,“至于再次救下公主,确实是巧合。”
若是有心之人说他是故意追着玉柔公主到处跑,制造机会邂逅,他也没法解释。
见顾亦珏神色略存紧张,她笑了笑,故意凑近了些,“既然遇上了,那不如一同回城吧。”
“是。”顾亦珏应道。
沈君珏眼神一瞟,一直静默立在旁边的沈缘押着一个活捉的刺客,转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