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慎言毕竟是久经朝堂的老臣,很快镇定下来,“老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沈君珏抬起手挥了挥,示意旁边的人都下去。
“不明白?”沈君珏勾起的嘴角带着森森寒意,“本公主也不明白,你对着皇子又骂又踹是何意图,想踩着他的肩膀上房揭瓦不成!”
“这……”杜慎言答不上来,没想到这一幕被沈君珏看见了,他理了理嗓子,“殿下误会了,老臣只是以长辈的身份训斥晚辈而已,二殿下的正妻新亡,但他面上不见半点悲伤,老臣见了一时气不过,就将二殿下叫到二堂……”
杜慎言越说越小声,但理直气壮不减。
沈君珏一掌重重拍在桌上,“这就是你随意训斥皇子的理由?皇兄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你怎么皇兄心里无半点悲伤!你以为就你们杜家重情重义,我们就冷漠无情吗!”
说到最后,沈君珏一句吼出来,积郁在心中的怒火通通发泄在杜慎言身上。
杜慎言赶紧低下头,“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沈君珏冷笑,“不是这个意思?那这么说,你只是凭着一时的臆想刻意为难皇兄,你就是单纯地看不惯他,想找他的麻烦,呵,我明白了,身为门下侍中的杜大人心藏私怨,没法做到秉公职守……”
“殿下!”杜慎言赶紧拱手求饶,“老臣侄女年纪轻轻突然故去,一时伤心过头,说话语气重了些,但不论怎么说二殿下都是皇子,老臣断不可做那些糊涂事啊。”
杜慎言绝不承认他是故意为之,一口咬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情绪上头。
他这么做不是怕沈君珏,他身为门下侍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最近玉柔公主风头太盛,手持金印,前段时间又凭一己之力破获江州大案,名声更上一层。
聪明人都会避其锋芒。
敲门声响起,沈缘在门外通报,“殿下,宫里来人了。”
沈君珏斜了杜慎言一眼,“进来。”
进来的是万公公,从在门前等候起,他便察觉到屋内氛围不对,他扫一眼面色发白的杜慎言,又看向脸色发白的沈君珏,拱拱手,“给殿下请安,杜大人也在呢。”
看样子,是杜大人做了什么惹殿下生气了。
他走到沈君珏跟前,行了礼,“殿下,皇后娘娘召你进宫。”
沈君珏蹙眉,“现在?”
来得真是时候,她还没收拾杜慎言,至少得让她骂够了为皇兄出出气。
一想到她的皇兄,身为尊贵的皇子,却被外人辱骂脚踹,气就不打一处来。
万公公颔首,“正是,皇后听说殿下回京了,却不曾进宫,便叫奴才来寻殿下。”
沈君珏冷笑一声,母后的消息真灵通,她才进京多久,王府的板凳都没坐热就找上门来了,她是故意派万公公来的。
估计她心里也清楚,若是换作别人,还真叫不动她。
沈君珏看向杜慎言,“杜大人,皇兄府上变故,心情不佳,今日我就代他送送你,这不算木目无尊法吧,请吧。”
在她进宫之前,她得先把这个杜慎言赶出去。
免得他又调转回头去找皇兄算账。
当着万公公的面,沈君珏的话语很尖锐,他尴尬地笑了笑,拱手,“殿下言重了,殿下完全有资格这么做,那老臣就先行告辞。”
沈君珏一直盯着杜慎言,直到他走出偏殿看不见身影,才收回视线。
杜慎言走了,沈君珏脸色稍微缓和些,但眼神之中还是有一股锐利,“万公公,不知母后这么着急传我进宫有何要事?”
皇后明知她与皇兄关系好,偏偏这时候刻意派人将她从皇兄府上叫走,她实在想不到有何要紧事。
万公公摇摇头,“奴才也不知,只是皇后听说殿下回京,便立即派奴才来找殿下,并未说所为何事。”
沈君珏挑眉,“你又如何知晓我在这?”
总不可能她前脚离开公主府,后脚万公公来找人发现她不在,立马跟了过来吧。
哪有这么快。
万公公拱拱手,额前冷汗划过,“奴才路过二殿下门前,不巧看到殿下的马车,一问便知道殿下在这,就进来了。”
玉柔殿下何时说话这般气势逼人,在他印象中,玉柔殿下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
看来出门一趟,殿下成长不少。
沈君珏冷笑,好一个路过,从皇宫到她的公主府,走正常的路线根本不可能从二皇兄门前路过。
“罢了。”沈君珏起身,“进宫吧。”
在这为难万公公也没用,他就是个办事跑腿的,难对付的那位在宫里,要想知道缘由,得先进宫才是。
进了宫,沈君珏直奔景华殿,在殿前台阶与南卫指挥使打了个照面,也没多想,直接进去了。
林皇后在延紫阁,见沈君珏来了,赶紧放下奏本走下来,“玉柔,你终于回来了,快让母后看看,好好,气色好精神好,在江州有没有遇到危险,这一趟真的辛苦你了。”
沈君珏恭恭敬敬地行礼,顺势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劳母后挂记,此次江州之行一切顺利,多亏了玄玉和缘缘的保护,还有及时赶到的两位统领,事情才能这么快解决。”
林皇后拉着沈君珏一同坐到榻上,“江州的案子母后都听说了,方笑九将事情的始末交代得清清楚楚,还夸你行事果断,十分有风范。”
端庄优雅的浅笑重新出现在沈君珏的脸上,“方统领过奖了,玉柔只是照着北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