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找上门都是求着来的,唯独眼前这位公子,很是傲慢无礼,管事见沈君珏都不肯亲自跟他商谈,还要找人传话,不免有些恼火。
一恼火,语气难免有些不友善,“既然公子现在不方便详谈,改日再说便是!”
“且慢。“还是店伙计开了口,他叫住管事,“我家公子嗓子不舒服,说不出话,还望包涵,包涵。“
店伙计拱拱手,拿出招揽客人的技术,陪着笑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管事冷哼一声,终究是没赶人,“你们先喝口茶等一等,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待会再过来。”
但管事也没留下,吩咐完,就直接出去了,很快有人来上茶,只不过上了茶之后,也都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沈君珏几人。
沈君珏甩开扇子遮在脸前,茶水碰都不碰,“嘿,有意思,他这生意是做还是不做呀。”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虽说见着人了没错,但看样子对方不一定收呀。
顾亦珏在屋子里转悠一圈,飘回沈君珏身边,“这间屋子没有异常,应该就是间普通的茶室,不过窗户都打不开。”
沈缘站在门边,推了推,锁链“咣啷”直响,“门也锁了。”
沈君珏收了扇子,支着下巴望着紧闭的屋门,“管事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这门窗一关,最适宜瓮中捉鳖。”
好嘛,原来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她偏头看向店伙计,“以前也是这种流程?”
店伙计摇摇头,乖巧地立在沈君珏身边,也是一脸迷茫,但并无太多恐慌,“小的以前没买过功名。”
沈君珏“哦”一声,她也是第一次买功名,都没经验,搞不好就是被人骗了,“玄玉,缘缘,你们把这扇门卸了吧。”
她放下扇子指着门的两边,从上到下一划。
顾亦珏和沈缘当即明白,准备动手拆门。
沈君珏重新靠回椅子上,执起扇子甩开,轻轻扇两扇,这扇子选得真不错,微风清凉不伤眼。
眨眼功夫,屋子门被卸下大半,茶室的人察觉不对匆匆赶来,他们也没遇见过这种事,赶紧把管事叫了回来。
还是之前那位管事,大老远就看到这边屋子门垮了半边,脸色一下黑一下白,他也没见过这场面,好好的门,怎么被拆下来了。
这位公子也太把茶室当自家院子了。
沈君珏把店伙计叫来低语几句,那店伙计直起腰,对着管事说道,“你们这里的门也不怎么样啊,突然就倒了,若不是我两个手下帮你扶住了,你这门就烂了。”
明明是她下令拆的门,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说是门自己倒下来。
管事看看扶在门边的顾亦珏和沈缘,又看看沈君珏,手一挥,索性不去理会,“让这位公子受惊了,还望多多包涵,公子之前说是想来买功名,是想怎么买呀。”
这就是问,买百花争艳还是一枝独秀。
沈君珏收起扇子,竖起手指比了个“一”。
管事了然,他顺势多看了沈君珏几眼,忽地觉得他有些面熟,但一下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位公子,‘一枝独秀’需要五千金占个位子,至于后续需要多少,还得根据有多少人需要买功名,以及买什么位置决定。”
沈君珏颔首,冲着沈缘招招手。
沈缘将随身携带的飞钱交给沈君珏,厚厚一大把,全放在沈君珏手中。
沈君珏从中点了五千金出来,那厚厚的一沓纸似乎不曾动过分毫,她把飞钱递给管事,在管事接过去之前,又把手收了回来。
店伙计知道沈君珏又要说话了,附耳过去,点了点头,对着管事说道,“不是我怀疑你们,只是习惯多问一句,若是你们三年后不做这行当了,那我岂不是赔了钱,又丢了参加乡试的机会。”
到手的钱没抓到,管事拢了拢手指,尴尬地收回手,眼睛一直盯着沈君珏手中厚厚的一把飞钱,“这,这不会,且依照我们的规矩,像公子这般身份尊贵的人,交了位子钱后,就会收到我们庄主的邀请,共进晚餐,到时候还有什么疑惑,直接问我们庄主就是了。”
沈君珏又让店伙计转达几句话,“庄主?对面无水山庄的庄主?”
管事挑了挑眉,“公子不是本地人吧,其实你也不用这般,黑市那边不接待外乡人,但来我们无水山庄的,都是客人,不分你我,对了,不知公子贵姓,府上何处呀?”
眼前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公子,出手阔绰,家境十分了得,无水山庄跟江州境内所有的名门贵族都有联系,他却想不起有这么一号人。
不过一个外乡人能找到江州的黑市,再联系到无水山庄,手段已是十分了得。
这样的人,不能错过。
沈君珏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咽喉,仍旧不出声。
开玩笑,要是她一开口被人听出是京城口音,这还得了,无水山庄的人正愁找不到她,巴不得她送上门。
她把五千金交到管事手中,同时店伙计开了口,“你说庄主会邀请我家公子共进晚餐,何时,何地,是在无水山庄里面吗……”
沈君珏怨怪地瞪了店伙计一眼,似是责备他没见过世面,话多丢脸,又转头冲着管事礼貌地笑了笑。
管事收了钱,眼睛都快笑眯成一条缝,别说手下人因好奇心多嘴,就是骂他两句都行,“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取凭信过来。”
说罢,他揣好飞钱,转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