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时杨县令的脸色,着实不好看,但客栈周围又没有骚动。
顺带帮玉柔问问郭将军是否暴露了她的身份,让她安心。
郭帆这才恍然想起还有这件事,“杨修是我多年旧友,这次恰好遇上了,我只跟他说在执行朝廷下发的任务,到时候还需要他配合而已。”
他看看沈君珏,又看看顾亦珏,忽地笑了。
“原来杨修是二位叫来的,我说怎么突然有衙役来查客栈。”
沈君珏跟着弯起嘴角,露出平日端庄过了,实不相瞒,我在京城时遇到一次刺杀,背后主使正是无水山庄,所以不得不防。”
听到刺杀,郭帆收敛笑意,深沉的面容上浮现疑惑,“听殿下说,无水山庄私造兵器厂,还曾刺杀殿下,或许他们还有更深远的打算,依末将愚见,还是具表请示朝廷为上,他们的棋盘,应该不止在江州。”
也是因为江州是郭帆的驻地范围,所以沈君珏才能如此轻松地调动他的军队过来帮忙。
不然若是放在平时,越界调兵需要朝廷特批和兵符,她的公主金印还不一定管用。
郭帆的打算,沈君珏并不是没考虑过,只是……
“只是现在,除了我亲眼目睹之外,拿不出任何实质的证据,若是在等待朝廷批复期间,他们跑了,岂不是我的过错,我也因此失信于诸位大臣。”沈君珏解释道,“所以还得麻烦郭将军,将兵器厂查封后,我再具表朝廷。”
郭帆连连颔首,如此考虑确实周全些。
“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君珏并未作答,反问道,“郭将军手底下的人安排得如何了?”
何时能行动,还是得看郭帆这边准备得如何。
“我带了一部分手下进城,现伪装在客栈附近,还有一批手下带着武器准备路过兰城,我跟杨修说了,他们装作挑货的农夫,如有遇上,放行就是,殿下信中还说了,山洞入口在水面上,我派人准备的船只也在路上,今晚之前会有消息。”
郭帆不愧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短时间内将事情安排得如此清晰妥帖,不多耽误一刻功夫,令沈君珏很是敬佩安心。
三人细致讨论余下行动安排,忽然明月过来,说有人找,是县衙的人。
沈君珏皱起眉,“放他进来?”
一个便装衙役进来,他缩着脑袋很是拘谨,怀中捧着个小木盒,悄悄抬眼打量一番,立在桌前不动了,“这是我家大人吩咐交给一位姓郭的友人,不知哪位是。”
他捧着木盒,不是很确定。
郭帆直接拿过衙役捧着的小木盒,“是我,这是什么?”
木盒很轻,拿起来晃一晃,里面似乎是空的。
衙役拱拱手,“大人吩咐了,郭老爷自行看了便知,若无其他事的话,小的先告退了。”
郭帆挥挥手,让衙役离去,随即打开小木盒取出里面的东西,是兰城及周围的地图,以及兰屿山的地图。
“不愧是多年老友,寥寥几句话就知道我要什么。”郭帆开心地抚过手中地图,这份地图很细致,看得出是官府专用的,“来的真及时。”
沈君珏瞥一眼地图,眸中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欣喜,“将军与杨县令相识几年了?”
郭帆仰起头,一边细数时光,一边回味过往,“算起来,也有十年了吧,唉……”
说着,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沈君珏不动声色勾起嘴角,“将军有话直说便是。”
她手腕搭着桌缘,指尖一下一下无声叩击桌面。
郭帆拱拱手,面上歉意夹着愤恨,几乎咬着牙根,“不瞒殿下,我与杨修初识之时,他便已是县令,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县令,而且前两年还从京畿附近调离,被排挤到兰城这种地方,现下兰屿山又出了这档事,怕是上头又要拿他挡在前面,不知朝廷又会如何处置他。”
说完,郭帆偷偷朝沈君珏这边瞥了几眼。
这意思很明显了,郭帆想要提前为老友求一张“护身符”。
沈君珏装作没听出郭帆话里的意思,自顾捧起茶杯细抿一口,清香怡人,“私造兵器厂事关重大,又出在江州地界,上至江州府,下至兰城县,该奖的奖,该罚的罚,一个也跑不了。”
不过她听明白了,杨修是从其他地方调任过来的,且十年前就当了官,应当不可能在江州买官。
她与杨修接触过,有些本事,体恤百姓。
听沈君珏这般说,郭帆也只得低低念叨一句,“但愿如此。”
沈君珏放下茶杯,“郭将军不必过分担忧,还是专注眼前的事,若今夜之前能收到消息,我们子时一到便行动,查封兰屿山。”
郭帆手底下的军队,都是打仗打出来的,她相信郭帆的实力。
傍晚时分,郭帆收到消息,之前安排下去的士兵都准备好了,他当即下令,子时行动。
早早吃过晚饭,几人出了城,将明月留在客栈中。
时近子时,沈君珏和顾亦珏登上等候在渡口附近的小舟,黑乎乎的水面上,如鱼过江般密集的舟船朝着兰屿山开进。
今夜月色被浓云遮挡,舟船轻悄,根本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接近兰屿山时,山上灯火闪烁两下,郭帆知道自己的人已经到位,完成陆上封锁,便下令让船只包围兰屿山周围的水路和两个出口。
船只逐渐靠近两处河滩,一行人悄然登陆,隐隐约约看见洞口躲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