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冥府府君正要说些什么,只见紫宸神君长袖一挥,将那纸扎人变小,稳妥地收在了袖中。
那纸扎人还相跳出来,被神君往里处塞了塞。
冥府府君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权当是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高高在上冷酷不凡的紫宸神君打着千万年来的光棍儿,就连小唐姑姑都看不上,其原因竟然是有着如此不为人知的癖好……
冥府府君自认为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就是凡间富贵人家也总有些奇奇怪怪的隐癖,紫宸神君这样的人物,比寻常人特殊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指着度化池开始一本正经地说公务。
“劳烦神君了。”
紫宸神君只冷冷地略一颔首,也没有对自己方才的行为做什么解释。
此等度化怨念邪祟的事紫宸神君也不是第一次做,轻车熟路,结界一开,便开始打坐诵经。
唐娇待在他的袖子里,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委屈,他都说了那纸扎人就是冥府小孩儿恶作剧的玩意儿,那她也不过是对他恶作剧一番,还没有成功,他却将她变成纸扎人活生生折磨了一个月。
她虽然向来是个娇气的,但性子又皮实,平日里只有她让别人吃亏的份儿,整天嘻嘻哈哈,才不会轻易掉眼泪,可这一个月委实太难过了。
唐娇想着,嘤嘤哭起来,只是她发出来的声音还是呃呵呵呵呵……
紫宸神君的神识察觉到她似乎在哭,一时有些分心。
她这孩子向来疯疯癫癫唯我独尊的样子,天塌下来都不怕似的,被他打了那么多次也不见掉眼泪,现在差点掉进度化池就被吓哭了?
也是,之前就算是他动了手,每次都把她揍得不轻,但也从未伤及她的神魂,想来刚才是真的吓到了。
罢了,也拘了她一个月了,再说父神就要出关,有父神管教她,他又何须做这些多余的事?
紫宸神君想了想,收回那一缕神识,全神贯注地度化邪祟。
度化的工作比以往似乎频繁了些,这一次与上次相隔还不足三千年,度化结束后,紫宸神君向冥府府君问询此事。
冥府府君一脸郑重,不敢有所隐瞒,说道:“神君也是自上古留下来的神,当年四方魔神据说其中两个都是灭在了您的剑下,另有一魔神是父神所降服,但还剩下一个……”
他说到这儿也是有些不确定,“有关这剩下的一个,未有什么传闻流传下来,可近千年来忘川怨念积累的速度变快了,此事早就上报了天帝,目前也只是猜测,疑是那剩下的一个魔神将要出世了吧。”
“不会。”紫宸神君断定。
冥府府君疑惑地看向他,“这……神君如何断言?”
紫宸神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此事重大,不可凭空猜测。”
确实如此,自上古四方魔神相继出世作乱,如今已是太平,无凭无据说什么魔神将要出世,怕是会引起恐慌。冥府府君也明白这一点,立刻躬了躬身,道:“还是神君为人稳重。”
紫宸神君还了礼,没有多说,来去都是冷冰冰的,就差在前胸后背贴上“生人勿进”的标识了。
待他离去,冥府府君忍不住摇头感慨,这位神君怕是高处不胜寒,来他这冥界一趟,感觉整个冥界的温度都变得更低了些,如此想着,有些个什么隐秘的癖好,也是正常的。
只是,前去办事的鬼差却是发了愁,抱着高高一摞没有拆封的纸扎人问府君道:“大人,这纸扎人……”
冥府府君背负双手,叹了一声,“也罢,送给下面那些家里有孩子的吧。别瞧着这纸扎人样子都差不多,但每一个又是不同的,只有像神君这样的人物才能悟出此与彼间的道理,神君喜欢的不是纸扎人,而是那一个特别的纸扎人。”
鬼差满脸问号,听得都晕了,“大人,这纸扎人不都一样么,什么此和彼呢,怎么分得出来……”
“就说了只有神君那样的人才能悟出道理来,哎,问世间情为何物,没想到神君他老人家冷冷清清的一位人物,竟有如此细腻的情感……”冥府府君感叹着,无比文艺地在彼岸花田里朝一片幽暗的天空抬起忧伤的四十五度角。
鬼差听得云里雾里,想也想不明白,只好抱着一摞纸扎人去分发。
……
明极宫外不远处,紫宸神君将袖子一抖,唐娇便从他袖中滚落了出来,一落地便恢复了原身。
没错,是原身,因着紫宸神君的威压太盛,她修为太低不堪承受,被他法力压了那么久,法术一撤她就变回了一只炸毛小白狐狸。
她是真的炸毛了,朝紫宸神君发出威胁的呵呵声,在地上跳来跳去。
又气又委屈,等跳的累了,她就开始嘤嘤嘤的哭起来
紫宸神君心道在冥府的时候怕也是真的哭了,不觉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看她,点了点她毛茸茸的脑袋。
“这回知错了?”
唐娇哪里会乖乖认错,她狠狠地瞪着他,嗷呜一口咬上他的手指。
“你——”紫宸神君未料到她气性这么大,竟然失去了理智,做出这样幼稚又兽性的行为,当下即刻冷了脸。
“顽劣不堪,不得管教!”他起身,再次给了她这般评价,无情地将她拂到一边。
力道带着风,将唐娇挥了出去,身子撞上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她回头一看:
“大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