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你可知如此做的后果?”
尹元康大声呵斥着曹朗,身旁的亲卫将他护得死死的,身后城墙之上那群正顽强抵挡北戎蛮子的士兵有心来援,却根本无法抽身。
“此事非我所愿,乃是戎边城万民所求,皆是大人想通敌叛国而起。”
曹朗说话的声音高昂,几乎让盖住了喊杀声,以至于整个城墙边仍在抵抗的士卒都开始有了轻微的迟疑。
城外不知何时,北戎人带上了数辆井阑车,与城墙齐高,甚至还要高上一头,此刻成百上千的弓箭手,站于高处,压制着大衍守军,箭矢如雨点般射上,仅这么会分神的功夫,就丢了数十条生命。
“曹副将说尹大将军通敌?”
“不会吧!尹大将军这么正直的一个人。”
“但是那时候他下令射杀了大衍无辜百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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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疑声此起彼伏,连带着城墙下方被拱卫推来的云梯悄无声息间到了城墙根都没人注意到。
“糟了!”
尹元康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但此刻却又由不得他不紧张,北戎人凶悍异常,一但云梯架好,那便是不死不休。
“曹朗,若是城破,你将是最大的罪人!”
尹元康此刻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外界进攻的蛮夷并不会让他有太大的压抑,但是眼下的内贼,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听我号令,抛射火油弹!”
他大喝一声,抽出长剑,便准备上前去与那群北戎人展开白刃战,而他身侧的盾兵也进入了战斗位置,一旦云梯架好,他们所要面对的便是数倍于己的北戎蛮子的正面冲击。
“曹大将军,将这叛党拿下!”
一道尖锐且带着戏虐的声音在曹朗的身后响起,却不是陈耳与卢方羽又是谁?
此刻他们在一众甲兵的拥护之下,到了曹朗的面前,人手不少,不下千人,显然对于这一刻也是筹谋已久了。
曹朗对于大事上还是分的清,若是城破,自己还哪来的将军位,难道给北戎人去当吗?然后挥动屠刀来对准自己的族人?
当下便立刻拒绝了二人,带领着身边的士兵便准备加入城墙上的护城战。
见到曹朗似乎准备反水,陈耳二人的面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起来,阴恻恻的对其冷笑道“曹大将军,这么好的时机不去掌握,难道要等到尹元康腾出手来之后,来对付我等?”
卢方羽的脸色深沉,一把抓住曹朗的胳膊,正对着他的脸便喷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已无退路了吗?现在不动手,等之后我等便是死路一条。”
他二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句句都扎在曹朗的心口上。
是啊,现在已然翻脸,如果再不动手,那么等尹元康再次打退了北戎人,还会放过他吗?
当即面色一沉,自胸口甲胄的内袋中取出一张百布高举在手,高喝道“尹元康私通北荣蛮夷,证据在我手中,将之拿下者,事后定有封赏!”
在他的话音落下,陈耳补充了一句“生擒尹元康者,赏千金,免除军籍!”
这话一脱口,四周的军士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军籍这个东西向来是子承父,生生世世都只能为兵,不能考取功名,且在这文宗鼎盛的大衍天朝中,士兵的地位低下到已经与商贾的地位差不多了。
三教九流中,说之为最末流也不为过。
“擒拿国贼,驱除蛮夷!”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总之整个城墙之上顿时乱了起来。
不远处山头上正眺望这攻城战的满颜烈与拓跋南望相视一笑,朝着身后挥了挥手,那本就在等待号令的骑兵迅速冲出,这是他们手上最为精锐的部队,亦是这次最为关键的一支有生力量。
大衍守军由于曹朗三人的搅局,已经冲上城墙的北戎人已经超过了百人,且后续仍在攀爬的人更多。
尹元康怒视着曹朗,挥剑砍倒了一名就近的北戎蛮子,道“你先将这群北戎人打退,之后我便任你处置。”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颓然,这是万分的不得已才会如此。
尹元康身边的亲卫也折损了不少,幸存下来的人苦劝未果,只能将手上的兵刃狠狠丢弃至地上,连自家将军都保不住,这群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人,还有什么好去守护的?
曹朗听罢大喜,急忙通知人将尹元康与其亲卫统统绑缚到了一边,自己则接过了他的统兵大权,开始接管下城防,开始全力的抵抗北戎人的侵入。
而陈耳见奸计得逞,嬉笑着吩咐人将尹元康送上了早早准备好了的囚车之上,当然,中间少不了一些被蒙蔽双眼军士的推攘与暗拳。
而那群亲兵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一条粗长的铁链将之绑串在了一起,由一头一名体形健硕孔武有力的大汉牵着。
一行人并没有立刻送到牢房中,反而是在整个戎边城的街道中游荡了整整一个圈。
无数前来围观的百姓,并没有因为尹元康守护了他们,而为他去鸣不平,反而笑闹着在一旁的小摊上捡起菜叶,鸡蛋不断的朝着囚车中砸去。
更有甚之,捡起了细小的石头,对准了尹元康的脑袋,狠狠丢去。
尹元康一路都没有说话,更没有躲避,眼中满是哀伤,他豁出了性命,最终换来的也只是骂名。
细想前朝多数忠良的结果,他的心寒了,乃至于被砸了个头破血流也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痛楚。
这一战从白天一直杀到了黑夜,大衍守卫力量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