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皮肤黧黑的大汉此时一张脸憋得涨红,一碗烈酒喝下肚里好像火烧一般的韩元恺才缓过神来,便劝道:“齐老大,他若怕就不会给我们送酒菜来了,他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刘泰今日不还想设套让你钻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后你还是要小心些。”
那皮肤黧黑的汉子仍然涨红了脸,他有些惭愧的看了眼韩元恺,“韩兄弟,唉……都是那姓刘的王八蛋使坏,起身弟兄们都知道你是冤枉的,这其中一定是有隐情的,哪有逃兵还敢跑回营的,可是弟兄们什么也做不了。”
齐不厉眼眶一热,把手往那皮肤黧黑的汉子肩头重重一拍,一切尽在不言中。
“喝!”
醉醺醺的齐不厉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喃喃道:“对不住啊!二位兄弟,我姓齐的......家中还有亲人,我不能不顾及他们的性命。都怪我,没有及时劝阻把总,都怪我……”
忽明忽暗的旗杆下,只有支孤零零的火把在迎风燃烧,昏暗的火光下,韩元恺几人喝着泛苦的闷酒,而不远外的校场上热闹异常,篝火照耀下,吃喝声中,夜空中一片片白色的雪花如柳絮一般随风飞舞旋转,翩翩起舞。
“都怪我!”一身酒气的齐不厉说着说着,突然嚎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不仅将校场边上的人目光吸引了过来,更是惊动了附近巡逻的士兵。
“齐老大!”怕他再发酒疯,那皮肤黧黑的汉子吓得一把捂住了齐不厉的嘴,然后又朝巡逻的人招手示意。
巡逻的士兵手按佩刀走近看了几眼,许是不愿招惹不痛快的齐不厉,也没说什么,便又走开了。
哪曾想齐不厉一下子就软倒在了那人身上,那皮肤黧黑的汉子顿觉吃力,差点没摔倒,只得顺势将他搀扶着坐在地上。
“喝……韩兄弟,继续喝!兄弟再敬……额……”
看着醉坐靠在旗杆上的齐不厉口中仍然喃喃不休,韩元恺深深一叹,朝那喘着粗气的汉子道:“齐老大醉了,把他扶回去歇着吧。”
“韩兄弟……”
“走吧……”
“唉……”
皮肤黧黑的汉子叹着气,弯下腰用力将发沉的齐不厉搀扶起来,便一脚深一脚浅的在风雪中走远了。
一阵寒风掠过,陆大虎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你有没有觉得,有人一直在鬼鬼祟祟的盯着咱们?”
周遭黑蒙蒙的一片,除了不远处哨塔的火把,便只有巡逻经过的士兵会带来一丝光亮,营门处,是一队身披皮甲手按长刀的兵士,约有二三十人之多,虽然校场上喧闹的很,还飘来一阵阵香味,可是那些士兵却不为所动,仍旧守在营门不离半步。
巡逻的队伍又走了过来,那带头的汉子盯着被捆缚在旗杆上的韩元恺二人看了好一会儿,神情似笑非笑也不说话,随后又瞥了眼稍显狼藉的地上,才回过身对身后的士兵道:“这两个逃兵明日就要被处死,今夜是咱巡逻可不能出了岔子。”
在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这人便抬起手来,指着队伍中说道:“你,还有你,留在这里把人看好了,若有差池拿你们是问!”
“是!”被指中的两人出列低头答道。
“嗬……”皮肤黧黑的汉子将齐不厉扶到炕上躺下,直起身来便大口喘了几口粗气。
“喝……”
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齐不厉,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弯下腰把絮被盖上。
听着帐篷外传来的喧闹,他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便转身出了帐篷,朝寂静的旗杆方向看了眼,便径直朝热闹的校场上走去。
这皮肤黧黑的汉子刚走到校场边上,便有人瞧见了他,同时招呼着他加入进来。
虽然夜空还飘着雪花,时不时还来上一阵寒风助兴,可是这些人却一点也不怕冷,尤其是校场更往里去,那些人正在大口的撕咬着刚刚烤好的肉块和大饼。
皮肤黧黑的汉子挤进篝火边上,便一把夺过身边之人手中的酒碗,一口闷干。
那人酒被抢了却也不恼,反而有些担心的道:“老黑,方才出什么事了,齐老大他是醉了么?”
皮肤黧黑的汉子没有做声,而是又抢过酒瓮自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又是一饮而尽。
他不说话,旁边的人却是满腹牢骚的开了口。
“哎,可不是醉了怎的?若不是齐老大他硬是要去触把总眉头,本来咱们该坐在里头的,如今却是坐在边上受风吹,看着姓刘的那一帮人得意的样子,真是叫人心里憋屈!”
“就是啊,咱们出力最多,杀的鞑靼人也是最多,没承想那姓刘的从中使坏,真是卑鄙!”
“兄弟们,你们心里憋屈,齐老大心里更憋屈!咱们的兄弟明日就要被处死了,你们还在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没有心肝!”
“老黑,你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皮肤黧黑的汉子咬牙道:“当时若不是韩兄弟他们拼死杀敌,大震士气,你们说那些新兵蛋子能不溃逃,能坚持到援军到来?”
一人冷笑道:“大家心里都清楚,可是又能怎么样?韩三水陆大虎他们到底是违了军令,是生是死全在把总一句话,如今把总受了小人唆使,咱们不过就是一大头兵,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又能如何?”
又有一人苦笑道:“老黑,弟兄们都知道韩三水他们冤屈,可连一向受把总宠信的齐老大都无能为力,咱们还能怎么办?算了吧,该吃吃该喝喝,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