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城。
这天仍旧飘雪,一如往常的寒冷。
城门口,告病休养的于成复不仅反常的出了门,还大张旗鼓的带了一队人马,招摇过市,在城门外摆开阵势,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总兵府大火之后,平静了几日的甘州城又多了一笔谈资,此时附近围观的百姓可是不少,都抻长了脖子,等着看一场热闹。然而人群中有那么两人,见了骑在马上的于成复,却是似乎有些吃惊。
于成复一直盯着远处,可他身旁的亲兵也不闲着,有眼尖的就发现了人群中那两个有些反常的人。
“大人……”
见身旁亲兵靠近自己,想要说些什么,于成复却是突然抬手止住了他,只拿眼睛余光悄悄一瞥,没有理会。
雪簌簌而下,不多时,就已经将于成复身上的披风涂上一层白。
终于,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响起,慢慢地,那声音更清晰了些,可以听出是很大一队人马。
果然,半刻钟不到,白皑皑的地面上便出现了一排高头大马,马上之人全是风霜满面,见了城门,更是加快了速度,驰骋着踏雪而来。
于成复也策马迎上,见了中间那骑马的人,便抱拳道:“下官甘州新营守备于成复,见过副总兵!”
贺虎臣打马上前几步,摆手道:“不必多礼,杨总兵人呢?”
“恭贺大人,下官奉杨总兵命,特在此相迎!”
贺虎臣有些意外的道:“总兵大人怎么搞这么大的排场,倒是叫我老贺有些不习惯了。”
于成复道:“大人,外边天寒地冻,大人赶了几日的路,想必也是疲惫,请往总兵府歇息,杨总兵已设宴等候大人。”
见他顾左而言右,贺虎臣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不对,便也没再多言,吩咐副将将手下士兵安顿好,便只带了几个亲兵跟在于成复后头,打马直奔总兵府。
长长的队伍后,还拉着几辆囚车,瞧衣着竟是鞑靼人,个个长得五大三粗,身上的衣服溅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即便已经被囚在牢笼之中,可这几人的眼里仍是泛着凶,瞧上去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待队伍悉数进了城,被驱散到街道两边的百姓又重新聚拢起来,边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边跟了上去,似乎仍然意犹未尽。人群中那有些古怪的两人定住看了一阵,却是突然离开人群,匆匆出了城。
守城的士兵之中,一人盯着两个上马跑走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坐落城中的总兵府,门边的两尊石狮一如往日肃穆庄严。
贺虎臣下马,不待于成复引路,便直接大步登上长长的石阶。
“总兵大人?”
人未至,贺虎臣的声音已是嘹亮的响起。
负手在廊下的杨肇基收起脸上的凝重,便见贺虎臣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于成复。
“下官见过总兵大人!”
“快快请起,贺总兵一路辛苦。”杨肇基迎上前几步,将躬身作揖的贺虎臣的手臂抓住,就往厅中走。
说到后头,杨肇基竟然先笑了起,“你这个贺老粗,可终于回来了!”
“哈哈,下官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终究还是让大人久等了!”
杨肇基见于成复正要出去,便说道:“你也进来吧!”
说罢,便先与贺虎臣一道迈进了大堂,而此时也开始上菜。
“总兵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贺虎臣忍不住问道。
杨肇基没有回答,反而与贺虎臣寒暄起来,待菜上完,那几个下人退下,他才开口朝那一头雾水的贺虎臣问道:“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事,很是顺利!”贺虎臣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总兵大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是怎么知道边关的将士通敌?又为何……”
“这一切说来话长,等过后再与你细细说来,那几个活口一定小心看好了,绝不可让他们出了什么事。”
贺虎臣道:“大人放心,这一路上我就一直派人日夜不停的盯着他们,他们便是自个想要寻死,也是万万不能的。”
“对了,听说丙字营与鞑靼人杀得难分难解?”
“是的,大人,我也是意外,而且这次能擒住那几个活口,还是有赖于丙字营赵志用手底下的两个新兵。”
“哦?竟有此事?”
贺虎臣便将那一夜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尤其是韩元恺一人力战几个鞑靼骑兵的事,更是说得详细。
杨肇基听得既吃惊又疑惑,“一个新兵怎么有如此本事?”
“说来也怪,八成丙字营没有溃散,都是他韩三水的功劳,大人,您看他不仅保了一村的百姓,又擒住了鞑靼人的首领,功劳可是不小,我老贺正缺人才,能不能将他调到我手底下来?”
沉吟半响,杨肇基道:“他虽是为了自家妹子安全,可倒也是救了一村人,如此说来,功劳确实不小!”
贺虎臣急道:“大人,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到底答不答应啊?我老贺不要别的奖赏,也不要请功,就要他,你看总行了吧?”
忙活了好一阵,村民们才将这十几具尸首抬了出去,地上的血迹早已被雪花覆盖,不过也被村民们给铲了干净,大坑也已经挖好,老里长叫人挑了五六担水,一股脑的将搜查干净的尸体丢了进去,一边填土一边浇上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随后又叫人夯实,老里长这才带着人往回走来。
韩元恺看着遗留下来的这些战马,虽然其中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