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恺不置可否:“是这个理,若是家里能过活,谁愿意让自己的亲人来当兵吃饷,不过有时候当兵也是一条出路,至少可以给家里抵些赋税。”
齐不厉帮着把柴火一根根拾掇整齐,又扭头一笑,说道:“韩兄弟,我怎么觉得好像第一天认识你似的,说起话来一道一道的也就罢了,还有如此大好身手,只做了一个小兵实在是委屈了些。”
韩元恺道:“齐老大说笑了,我韩三水就一个粗鄙的山野村夫,,只是大字倒是粗浅认得几个,身手也是跟着村里的武师练过一阵,比我厉害的数不胜数,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韩元恺见齐不厉话里话外的好像在打听什么,半刻不敢放松,加上他发现这几日齐不厉有些古怪,好似有意无意的在疏远自己,眼神偶尔也有些怪异,想起那日在城西撞见他时的种种,韩元恺心里头更是提起了防备。
这几日他心里一直没拿定主意,那三人之事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于成复派了人跟踪,十有八九是用丙字营做诱饵,引出鞑靼人,那么这丙字营分明就是九死一生,自己身在其中也不免难逃一劫。
齐不厉笑了笑:“韩兄弟倒是谦虚,我……”
“老大,把总叫你!”
齐老大看着走过来的黑脸汉子,又回头对笑了笑,便拍着韩元恺肩膀起身走了。
陆大虎若有深意的瞧了眼韩元恺,韩元恺摇了摇头,篝火一堆堆燃起,将这个小山坳照的明亮,火光铺撒在雪上,犹如夏日黄昏之时的火烧云一般。
吃吃喝喝,安排了人值夜,忙活一天的士兵纷纷钻进帐篷歇下,却不知有人正在窥视。
离赵志用一行几里开外的一处山林子里,正有三人猫在那里望着远处的队伍,好一阵子,三人才起身返回林中,拾掇些干柴和枯草,为他们过夜忙活起来,其中一人突然说道:“哨长,你说的鞑靼人真的会出现么?”
旁边远远的那人听了赶忙走近,悄声问道:“鞑靼人?什么鞑靼人?”
中间那大汉道:“这路线我已经查看过了,只有过了永宁堡之后,未到永昌卫之前的这一段路,最适合埋伏下手,鞑靼人想必已经等着了,如若消息无误的话。”
“鞑靼人,鞑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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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见黑,天上还飘着雪,将边关关隘也铺成了一道长长的白。
士兵围坐在角楼里,温暖的篝火堆上烤着半边羊,羊肉滋滋冒着香气,他们一边吃喝一边侃着大山,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人夜袭,毕竟这守边的日子实在过于苦闷,除了一起守边的弟兄,平日里很难见到什么人。
士兵全挤在角楼上,吵吵闹闹的,全然不知正有一队人马正狂奔而来。
直到离得近了,听到那一阵一阵的马蹄声,他们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吃惊的,一个边上的士兵被推了一把,可他慢吞吞的把手中的羊肉撕咬进嘴里,这才走出角楼来,扭头朝声音响起的方向瞧去,脸色由不以为然,变得逐渐惊愕,脸色也变得如雪一般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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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赶了一日的路,上午之时便已经过了永宁堡,到了傍晚时分,四下无村无寨,赵志用只得又寻了背风之地,安顿下来。
马车拉的粮食实在太重,加上风雪天气,路不好走,若不是有了齐不厉的法子,如今只怕还没到永宁堡。
安营生火,累了一天的士兵们填饱肚子后,便赶紧进帐歇下,韩元恺照常待帐篷内的人睡下后,悄悄爬起来打坐。
几十里开外,一队人马正悄悄赶来,个个蒙着脸面,马背上都是弓箭长刀,约莫有两百多人。
连马嘴都被布条绑了起来,速度不快,所以几乎没有半点声音发出。
天色很快就黑了,长长的队伍,只有零星几支火把,勉强能够照亮前进的道路。
远远看去,也知道是十来二十号人马,更何况此处荒无人烟,更不会有人瞧见了。
安静的小山坳,鼾声四起,山坳口猫着几个缩着身子的哨兵,旁边便是一堆篝火,风雪停了,他们隔上一段时间就会起身走到外头瞧上几眼。
靠近山坳口的一处营帐内,韩元恺仍在打坐,其他人走了一天的路,早已累得半死不活,基本上是一躺就着。
一旁的大虎早已习惯,也累了一天,睡了过去。韩元恺突然睁开了双目,扭头往营帐外头旁边听去,竟似有马蹄之声。
韩元恺心中惊疑,再一想到拾掇柴火之时见到的那只白色的鸟儿,顿时明白过来那是信鸽,他一拍身边大虎,就起身钻出了帐篷。
大虎本就睡得警醒,这一下已是惊醒过来,瞧见韩元恺的背影,他也跟着爬起身走了出去,随着他一齐来到值夜的几个哨兵旁边。
这几个缩头缩脑的哨兵此时才发现有人靠近,忙斥道:“嘿!你们俩半夜不睡觉,这是做什么去?”
“水喝多了,起来解个手!”看他们这副模样就知道什么动静都没听着,也就懒得问了,韩元恺随口应了句,随后便出了山坳口。
走了一段,爬到山坡上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声音已经越来越清晰,人数不在少数,他急忙回头对着大虎道:“估摸着还有五六里地,人不少,还记得傍晚瞧见的那只鸟儿吗?我想应该就是传信的信鸽,只怕要出事了!”
“我去禀报!”大虎也隐约听到了些动静,说着匆匆往山下跑去。
两人假装拉肚子跑到山上,将藏在附近的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