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还有二三十里便到了鸳鸯镇,江叔,咱们如今该往何处去?”从陆大虎处得知的韩元恺即刻答道。
“咳咳……往北走,到靖虏卫!”江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靖虏卫?”韩元恺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
虚弱至极的江丰喝了点水,继续道:“这情况,估摸着……得走上一两月了。”
看他眼神透出几分坚定和期盼,韩元恺已猜到几分,沉思片刻,终是点头道:“江叔,那明日经过鸳鸯镇之时,我去买些吃的穿的。”
“韩大哥,我这里还有点碎银子。”说罢,江翠翠背过身去从怀中掏出几粒碎银子递到韩元恺面前。
“不用,我从那几个杀手身上弄了几两银子,我想这应该足够了吧?”虽然知道一两银子的购买力不少,可韩元恺还是问了一句。
“我去吧!”
韩元恺回头一望,说话的正是外边不远把风的陆大虎。见几人朝自己看来,陆大虎又道:“你可是上了缉捕文书的人,更别说那些贼人还在寻你。”
“也好!”瞥见江丰欲言又止的,韩元恺心中也是闪过一丝犹豫,却最终还是对着陆大虎点了点头。
陆大虎见了便又回头坐下,继续把着风。
江丰喝了些水又吃了点野果,面色看上去显然好了些,便在江翠翠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双目微闭打坐调息起来。
韩元恺见状便不再打扰,与陆大虎约定上下夜轮值,便也找了处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下,双腿一盘,心中默念起江丰先前教授给自己的功法要诀。经过昨夜的厮杀,他此时默念起那有些晦涩难懂的要诀比之前要明了了不少,要诀配合着心中所幻想出的一招一式,双臂双腿竟是有些跃跃欲试。
明月当头,虫鸣鸟叫,深山野林听来虽有些渗人,在韩元恺听来却是无比宁静。
月光洒落,铺满热闹的小镇。
为害乡里的山匪黑罗刹已然授首,一众小喽啰更是被官军剿灭,黑罗刹的人头此时便挂在镇门口上,不大的新寺镇又是放炮竹又是敲锣打鼓的,在张大户几个富户的牵头下很是闹了一阵,直到夜幕当空,镇上的居民才渐渐散去,各自歇下。
不过镇上几家酒楼此时还热闹的紧,剿匪的衙役民壮捧着酒碗抓着鸡腿,大口吃大口喝好不快意。
张献忠和大个也是混在一众衙役中大口吃喝着,他们如今已是被县令齐高兴光明正大的收为了衙役,张献忠更是做了个不大不小的班头。
大个本家姓马,自卖身为奴之后便一直因牛高马大的被人唤做大个,马大个虽然平日里叫着无妨,但写进花名册终是不大好,便又被齐高兴赐了个名马进忠。
张献忠马进忠二人如今是彻底没了忧虑,王青已死,王家庄更是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锦衣卫就是想查他们的来历也是难如登天的了,而县令齐高兴自然不会出卖他们,毕竟他们可是雪中送炭般的送了他一桩大功劳。
比起那背叛山寨替官军带路的却还在看押着的黄罗刹,张献忠二人已是大大的走运,是以他们在山中憋闷了许久的郁郁之气一扫而空,如今他们不仅不再是奴才,更是一朝翻身做了这漳县的衙门公差,晋升班头的张献忠更是被一堆衙役追着劝酒,他却也是来者不拒喝得满脸通红。
与楼下粗鄙豪放的热闹不同,楼上显得要为安静许多。
二楼雅间内,作为京差的周滨自然当之无愧的落座首位,旁边便是漳县县令齐高兴,余下便是镇上几个富户,张大户首当其中自然也在其中,李阳成和崔俨霏盛情难却,终是难以推脱,便也跟着赴宴。
此时已是酒过三巡,崔俨霏虽有李阳成挡在前头,却也是免不了喝了几杯,一张俏脸已是浮上两抹跎红,好似一旁那红灯笼似的。
眼看再喝下去自己就得醉了,崔俨霏好不容易推掉了一旁那卖药材的商人的劝酒,眼看对面又有人站起劝酒,她便赶紧借着尿遁出了门,这几步路却是走的有些摇晃,步态尽显女儿姿态,可她却浑然不知。
看在眼里的周滨与众人遥遥一碰杯,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抹笑意。
崔俨霏虽是有些微醺,但出了门被夜晚凉风一吹,便当即醒了几分,又见楼梯转角那几个把守的锦衣卫看来,她忙收敛姿态挺胸抬头大步而行。
来到一侧,她依着栏杆望向当空的明月,月色皎皎,四下喜庆热闹,一片祥和之气,仿佛前天夜里那场噩梦般的杀戮不存在一般。
“嘶聿聿……”
陷入沉思的崔俨霏听见底下传来一声马儿的悲鸣,忙低头看去,原来却是那喂马料的店小二被自己从山上救下的那匹瘦马儿给踢了一脚。
“哎呦!你这毛畜生,小叶好心喂你吃些草料,你竟还踢我,看我不好好……”
“住手!”眼见那店小二拿了马鞭便要抽打,崔俨霏当即探身朝下边喝道。
那店小二听见大惊失色立即住手,随后朝崔俨霏所在方向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直到崔俨霏摆手让他离开,他这才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走了。
被这一打扰,崔俨霏又不想回到酒桌上,只想在外边挨到酒宴散去,又见那马似乎有些烦躁,便直接下了楼来到那匹瘦马面前。
散落一地的草料虽不是太好却也不差,马槽里也有水不似受到虐待,崔俨霏眉头一皱,白天里还好好的马怎么突然发了狂?莫不是回过味来惊着了?
她弯腰捡起一把草料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