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黄罗刹的话便成了孤证,单封不敢擅自做主,便只得停下直到周滨赶到。
一等便是三刻钟,带着大部人马压阵赶到的周滨听完单封的禀报,又听着忽远忽近的号角声沉吟许久,心中一如单封颇有顾虑。
一旁的县令齐高兴适时上前道出前两次剿匪失败缘由,皆是受这号角之声所迷在林中失了方向,夜晚又受到山匪伏击,接之山路难行粮草难以为继,这才两次无功而返。
周滨听罢,便决定先派单封带着人分头各去前去探路。
黄罗刹见县令对周滨毕恭毕敬不敢丝毫得罪,生怕他们就此把此案扣到山寨众人头上,这可是衙门里一贯做法,如此大案到时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免不了凌迟点天灯,如若恩公还活着,自己一死岂不误了恩公所托之事?
犹豫再三,黄罗刹终于狠心道:“官爷,小的所指道路……却是假的,若依这几个老汉所言,也只不过徒走一趟。”
单封闻言,猛然回头狠狠挖了他一眼,随后更是大步走向他斥道:“好贼子,果然刁滑!吃了熊心豹胆,竟敢蒙骗官家!”
黄罗刹突然一反常态,猛然昂首道:“官爷,我也曾是良民百姓,就连山上的弟兄大部分也不过是走投无路才上山为寇,何故如此?皆因这些年灾荒之故,家中田地俱被豪绅富户强占,更有甚者卖妻卖子皆为一口饱饭,不做贼寇又教人如何活下去?那时官家何在?青天大老爷何在?谁替我等做过主?莫非我们这些贱民就得活活饿死家中不成?”
单封开口本想驳斥,却又哑口无言,终于停住了脚步。倒是齐高兴脸上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的,跳脚斥道:“住嘴!你个刁民恶匪,巧言令色满嘴胡言,胆敢诽谤朝廷,你......”
齐高兴正要再骂,却见周滨把手一抬,只得讪讪的住了嘴。周滨深深盯着黄罗刹看了几眼,突然道:“你叫什么?”
“郑……郑安民……”
周滨脸上似笑非笑,摇头道:“好个郑安民,令尊令堂取得好名字,只是如今看来却是着实讽刺,安民、安民,不想却成了扰民害民!”
“你……”黄罗刹气性一上,却是忍不住梗起脖子,“要杀便杀,何故辱人父母!”
周滨却道:“你们自是不该饿死,可那些被你们抢去财物的百姓就该饿死?就该被无辜杀死?他们的妻女就得受辱而死乎?恶绅污吏,自有朝廷法度惩治,替我引路,我可以饶你不死。”
郑安民闻言,面露纠结神色之下心中却是暗呼侥幸,不想这激将法却正的起效,只是终究也没能保住山寨其他弟兄性命,虽有些不忍,奈何恩公之情重如山,他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