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陇西通往渭源的官道上,有一处关隘名为首阳关,关上两个把守的小兵望着疾驰过关而去的一匹快马,马上之人挥鞭很急,抽打着新换的坐骑飞快的跑着,再远处的天边,有一股炊烟袅袅升起。
前边三四十里外,有一处谷地,响起薪柴燃起的噼啪之声,里头或坐或立的有数十人之多,一旁的树桩上还一一拴着马匹。外边围着清一色黑色罩甲的七八个锦衣卫,个个手按腰刀站着岗是丝毫不敢大意。
一侧坐着的周滨还在等渭源的消息,虽然昨夜截住了房豫一行人,可一番搜查下来并没有查到半点蛛丝马迹,人群里头更无杨瑜踪迹,加上房豫死咬着只说告假回渭源探病,苦无实据周滨也不好莽撞,便派人前往渭源一探究竟。
周滨闭目靠在一棵树桩上,心里突然没由来的发起慌来,陇西城门已开一日功夫,按理说李阳成也该有所动作了才是,却不见人影,他脑海中飞快的捋着这几日的混乱思绪,一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身旁有人轻声唤道:“大人?大人?”
周滨睁开有些发红的双眼,原来是单封捧来一碗热乎的粥和大饼,这是从附近村庄买来的米面做的。
嗅到那直扑鼻而来的诱人香气,周滨才觉察到腹中早已饥饿,便也不客套的把热粥大饼接了过来,刚吃了口,又听单封说道:“大人,标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您说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周滨回头扫了眼,看着被看押起来的房豫是一脸的焦急,他疑心却更是重了,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阵急急地马蹄声传来,众人顿时小心提起戒备,周滨也扭头看去,离得近了才瞧清楚是自己留在陇西城中的眼线冯宝!
“大人!大人!”
见来人速度不减,拦在前边的人便纷纷让开,冯宝径直跑到周滨跟前几步才勒马停下,扫了一眼房豫以及他身旁那二十几号人马,旋即一个抬腿跃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周滨身前,一抱拳一躬身,道:“标下冯宝见过大人!”
“出了什么事?”
听冯宝凑过身来轻声嘀咕了几句,周滨面色顿时一变,狠狠扫了眼这群人一眼,最后在远处正小口喝着热粥的房豫面上来回扫了几眼,一扭头望着陇西方向咬牙发笑道:“好!好!好!房师爷,有劳你得陪着走一趟了,启程!”
周滨冷笑几声,便快走几步一跃跨上马背,随后抬手一扬狠狠一甩马鞭,在空中甩动的鞭子抽打在马臀上发出一声脆响!
眼见自家大人说完便打马往回赶去,一脸诧异的单封看着被手下人一左一右架过来的房豫,心里也有些明白过来,便慌忙带着众人跟了上去,少时便只剩下隐隐的马蹄声在山野中回绕着。
……
费尽心机才终于赶到新寺镇的李阳成,不想却被这拥挤的人群和街道给难住了,依着崔俨霏的指引,他还是在凌乱复杂的街道上绕了一圈,再问过路人后才找到了张家的具体方位,穿过弯曲的巷道,看着远处那张金漆门匾,李阳成驭马直达门前,翻身下马便有小厮上前接过马缰,李阳成快声问道:“你家老爷可在?”
另一个迎上前来的小厮恭声回道:“公子,还请稍候,待小的先进去通禀一声。”
李阳成径直迈上台阶,边走边说道:“快带路!”
“这……”看着迎面走来的李阳成很是气度不凡,小厮忽然想起什么,“是小的失了礼数,公子里边请!”
跟在小厮后头,李阳成大步迈进张府,穿过走廊和几道院门,这才来到内堂,张大户正在庭院里坐着,一旁立着的汉子低垂着脑袋,正是这几日外出四处搜查却空手而归的老康。
阴沉的庭院里只有几缕残阳照在屋顶的瓦砾上,刚听完老康毫无线索的回报,张大户正唉声叹气的,加上久久不见李阳成到来,更是给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院子里两人一时之间相对无言,气氛显得尤其沉重。
小跑几步赶在前头、特意赶先一步禀报的小厮,看着面前这副场景有些提心吊胆的,但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不断的逼近,他还是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说道:“老爷,这位公子有急事要见您,小的……”
张大户回头一看,正见小厮身后快步走来一个气度不凡的公子哥,他忙站起身来迎前几步躬身施礼道:“老朽张开见过主家,公子,您终于来了!”
李阳成径直走进庭院,摆了摆手说道:“无须多礼,快说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看着擦身走过的李阳成,张大户朝着小厮摆了摆手,也跟着回过身子,看着他恭声道:“回公子,自从他离开王家庄,便没了半点消息,只怕是躲进深山野林之中,极是难寻了。”
径直在石凳上坐下,李阳成长出了口气,略一思索便说道:“我想他必然是要离开陇西逃出边关,多派人手在各处关隘要道打探,如今的陇西局势复杂,明有官府,暗有其他势力,行事千万小心隐蔽,不可大意。”
张大户恭敬的站在一旁应道:“是!已经在做了,只是还未找到任何线索。”
李阳成苦笑了下,接过婢女递上的面巾擦了把脸,这才说道:“对了!你再将这几日他的事情细细说一遍,他是怎么敢亲自上门来送药的,难不成为了银子铤而走险?”
“事情是这样的,王家庄有个……”
李阳成正听着张大户讲话,外边越想越不对的崔俨霏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