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鞋垫哩!“
后边的街道上传来一声有些稚嫩的叫卖声,引得坐在不远处的墙角下歇脚的两个汉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两位客官,要鞋垫吗?都是上好的鞋垫,穿着可舒服了。”少年眼前一亮,忙提着大篮子飞快的跑上前去。
“不要不要!走开!”瞧着李府忽然走出几个家仆来,明目张胆的守在李府不远处的两个锦衣密探冯宝马六,顿时就皱起眉头来,有些不耐烦的推了把这穿着一身补丁衣服灰头土脸冲上来的少年。
“不要就不要哩,还动手动脚的,两个穷酸汉!略……”少年往后一跳,做了个鬼脸,随后拔腿便跑。
“臭小子!有本事你别跑,瞧你面黄肌瘦弱不禁风的,过来管叫你吃饱爷的拳头!”马六握着拳头挥舞着起身来追了两步,好在这点儿吵闹只是让那从李府出来的几条汉子看戏般的瞧了几眼。
“老六,与小孩子计较什么!消消气,有力气喊不如回来坐下歇一会儿,再惊着了上门的主顾。”
“呸!这黄毛小子,别被我再撞见,非得收拾他不成。”马六愤愤不平的一屁股坐回墙根,偷眼一瞧,那几条汉子却已经快步朝着东边去了。
这已经是第六拨人出来了,而且这些人是一点儿也不避着自己两人,莫非没识破身份不成?
也不太可能,这四周明明都是李家的眼线,就自己这两张生面孔,还鬼鬼祟祟猫在这半天也不动弹,岂有不被他们发现之理?还是说大人的这招不管用?
虽说李府家大业大,家仆极多,平日里三三两两进进出出采买的也极为正常,可这些家仆个个都是些正当年的汉子,身上还透着一股子悍气,并不像是普通的家仆,倒像是护院之类,这就不得不让人起疑心了。
或者他们是有意如此,明知有人监视而故布疑阵,那大人那边岂不是?
可一直不见李阳成出来,这俩锦衣卫探子便犯了难,他们只有两个人,也不好跟踪这些小喽啰,一拨两拨的便也就作罢了,可如今隔上一会儿边出来几个的,也不驾车也不提篮,更没个女眷出入,自然处处透着古怪。
马六开口与冯宝低低商量几句,冯宝便悄摸着起身跟在走出来的人后头去了。
偷趴在墙后的常疯子缩回脑袋,然后手一挥,李府大门又打了开来,走出好几条精壮的汉子,不仅步伐匆匆,神色还都有些匆忙,追在未知未觉的冯宝后面走了段便往一拐,进了旁边一条巷子。
马六坐立不安的在角落里转了两圈,随后便提拉上鞋子快步追了上去。
待马六走得远了,常疯子又在墙后趴了会儿,瞧实在是没了什么可疑的人了,才一下跃下长梯,带着底下几个人出了门便径直往西,才走到街口便见方才那少年还在追着人售卖鞋垫。
“客官,要鞋垫吗?”
集市上人来人往,渐渐热闹起来,常疯子摇了摇头,便带着人挤进了熙熙囔囔的人群。卖鞋垫的少年看着走远的常疯子等人,拔腿一转身,却撞进了别人怀里往后跌了一屁股蹲。
“多少钱?”
“客官好眼力!这可是小老儿昨儿刚进的上等好马,您便给五两银子罢。”
李阳成也不还价,从荷包摸出一锭银子,牵马便走直接从东门出了城。
循着官道一路直走,他现在已经在赶往新寺镇的路上,见前边过来一队人马,后边的马车都驮着货物,车上还插了旗子,是商队。
李阳成拍马过去一勒缰绳,待马停下,便抱拳说道:“兄台,敢问你们是要去往陇西城么?可否帮我捎句话?”
......
陇西南门外,常疯子看着最后一拨人出来了,可还不见李阳成,顿时有些着急,生怕他遇到了什么事,可少爷吩咐过,让自己在南面茶摊等候,没有命令,他也不敢乱动。
被周滨特意留下的锦衣卫小旗石一成,不仅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扮,脸上还乔了妆容,一脸的络腮胡子,将大半张脸都遮了起来,头上还戴了顶儿帷帽,肩上搭着条打着补丁的破旧褡裢,走在集市上,与众多形形色色为生计奔波的人一样,毫不起眼。
见事情果然不简单,这些人竟然都聚在南门,人数竟然多达二十多人,旁边还拴着不少健壮的马匹,可里边唯独不见李阳成。
“也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追去渭源,把大人他们也给一起灭了口不成?”石一成心里有些担心的在对面的面摊上寻了个角落坐下,要了碗素面慢慢的吃着,眼睛却没离开过常疯子。
可直等到桌上已经摆了两个空碗,这清水煮面实在难以下咽,石一成夹起一根面条有些反胃的打了个饱嗝,正强忍着打算将面条吸溜进嘴里,却见官道上远远走来队商队,
常疯子在茶摊把茶水给吃了个肚饱,点心也吃空了好几盘,还是不见李阳成的身影,都有些心焦,却见那队商队也在茶摊歇脚。
商队领头的细细打量了常疯子一行人一番,见常疯子容貌跟李阳成说的一般无二,这才走过去,在常疯子的桌边坐下,见他皱起眉头,忙说道:“失礼勿怪,有位公子让我给诸位捎句话。”
石一成看着那人跟常疯子坐到一起,一会儿工夫,就见那一队人便急急忙忙起身付了账,牵过马匹就要离去。
石一成见那些人眼睛四处乱扫,忙收回目光捧着面碗大口吃着面条,直到听到一阵急急凌乱的马蹄声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