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之物的份量有多重,几乎要将他本就不太挺拔的脊背压弯。
老主事走出几步,陈圣突然开口,戏谑道:“苗老哥不问问报酬?”
“不问了,老夫心中有数。”苗并摆了摆手,此事二人其实心照不宣。
望着苗并远去背影,陈圣双手摊开,蓦然聚拢一把水运,悄然覆上那块玉佩,以一门玄奇术法封禁。
船上“焚海上人”身躯微颤,目光看了眼陈圣,心神剧震。
当今人族,果真深不可测。
…………
“苗叔,那人与你说了些什么?”女子飞掠上前,目光盯着苗并,眉头皱起,总觉得有股不详笼罩心头。
苗并讪笑,知道此事无论如何是瞒不过她,一五一十说出陈圣托付一具龙躯。
静静听完,女子脸上露出冷笑,嘁声道:“就凭他?”
“小姐,这话可不敢乱说!”苗并急忙伸出手,又不敢真正捂住女子嘴巴,一双手悬停在空中,看起来格外滑稽。
苗并讪讪收回手,无奈道:“小姐可知那位蓑衣客是谁?”
“是谁?难不成还是一位元婴修士不成?”女子脱口而出,那块墨玉阵盘上神纹之晦涩难懂让她自觉受了极大的屈辱,不禁生出了别样的怨怼心思。
苗并双手笼袖,并未正面回答,只是笑着。
女子眼中厉色敛去,心思再度恢复清明,而后才想起什么,“难道是哪位?”
海城广发的邸抄上,恰有一位大修士,喜好身着蓑衣,只是不曾记载他头戴斗笠。
苗并迈上一步,继续说道:“方才我亲眼瞧见,那位前辈手上漏出两道流火。”
女子终于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沉声道:“可否让那位前辈登船,我陈家可以无偿送回这具龙躯,另外奉上一份报酬。”
话刚脱口,便看见苗并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自嘲一笑:“是我僭越了。”
苗并轻行一礼:“小姐说笑了。”
随后老人转身离去,双手负在背后,遥遥看着背脊都直起来些许。
走过数道房门,苗并停下脚步,看着不知何时等在哪里的一位小姑娘,笑道:“沛儿小姐在此做甚?”
陈沛儿抬手抹了把脸,拭去眼角泪珠,昂起头问道:“苗爷爷,陈灵韵是不是真是一位大修士后人?”
苗并哑然失笑,难得伸出手,给这位小姐擦了擦泪水,并未给予答案。
几息之后,老人背影消失在廊道之中。
陈圣立在小船之上,抬手敲击乌鬼脑袋,笑道:“焚海前辈,只怕得劳烦你护送我们去往海城了。”
龙闲听到这话浑身一个冷颤,悻悻然转身,笑道:“公子别说笑了,我可没有这份本事。”
“放心………”陈圣昂起头,手掌按住乌鬼脑袋,凝声说道:“无妨,若真遇到麻烦,会有人替你出手。”
“那……”龙闲微掀起斗笠,露出一双狭长眼眸,试探道。
隐藏在暗处的天机子递出一个眼神,龙闲立马感觉如坠冰窟,赶忙收声,重重坐在船上,怅然若失。
陈圣哈哈大笑,半趴在船边上,手掌伸入水中。
女子孤身立在船头,目光下落恰好看见虬髯大汉在戏水,心底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念头瞬间被熄灭。
如此人物,怎么可能会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阵师,抬手将那玉盘抛下,女子反身走入舱内。
突然给一块石头砸中,乌鬼抬头四顾,就要给那位卑鄙无耻之人一个教训。
如今这头杂毛畜牲,凭借着几位大佬展露的声势,长出了熊心豹子胆,见谁都敢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