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小少年双手抱紧了一只竹鞭,脸色惨白,既怕老人给三人打死,又害怕这三位不久前还笑吟吟对自己喊师叔的年轻人,生不如死。
卢素看着这一边,极有兴趣,倒不是因为那同门阋墙的戏码有多好看,而是他在少年身上瞧见一片极好的水土,可以承载好几枚道种。
心中盘算了一会,卢大管事挠头问道:“如何能够联络台上之人?”
接引使笑了笑,指着天上那位撑着下巴假寐的仙子。
卢素翻了个白眼,只好作罢了,无奈哀叹道:“小家伙呀小家伙,希望你能活到见到我的那一天吧。”
老人摇头,对这位护道人天马行空的心思已经见怪不怪了。
三人配合的极为默契,手中那柄短刀似乎对老人功法有着不小的克制,竟然能够隐隐占据上风。
怯懦少年则是蹲在一旁,默默掉眼泪。
老人一掌击退三人,扭头呵斥道:“我蕲宗的传承之人,不该也不允许如此懦弱,你如果再哭,别怪老夫心狠,送你下去见你那惨死的父母。”
少年身子颤了颤,竟真的止住了哭泣,依旧攥着那根竹鞭,眼神坚毅望着三人。
“哟,小师叔这是准备亲自收拾我们?”
“一会挨揍了可别哭才是。”
“哈哈哈.......”
三人笑声张狂,在曾经的很长一段岁月里,他们被这个看似懦弱的少年,欺负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心中积怨正好今日清算。
少年一手捏着竹鞭,一手放于身前,做了个宗门之内独有的礼数,才道:“昔年我曾仗着祖上遗荫欺辱过你们,今日我在此向三位致歉。”
三人中为首者嗤笑,“十余年的欺辱,你一句道歉就罢了?”
老人双手负于背后,冷冷望着这一幕,小人嘴脸大抵就是如此了,不谈小牙儿对三人的欺负,以他所知的,这三人在那十几年间,也没少仗着少宗主的名号下山为恶。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有什么好抱歉的。
心中如是想着,老人却是没有开口阻止,因为那个少年身为宗门最后一人,该学着自己处理事务了,至于那三人要得寸进尺,老人自会出手教训。
想到这里,老人心中哀叹道:“小牙儿,快快长大吧,我陪不了你多久了。”
少年将竹鞭捧在手上,沉声道:“宗门戒律,借于三位出气。”
“这可是你说的。”一人率先走出,接过那支曾经仰望而不可及的竹鞭,神色猛然变得狰狞,随后重重一鞭落在少年背上。
“少宗主,你不是很威风吗?你的死鬼老爹呢?”
一人打累了就再换一人,直到三人都精疲力尽,那少年背上已是血肉模糊。
老人淡笑着将少年扶起,并未去理会其惨白的脸色,而是伸手讨要那支竹鞭。
三人对视一眼,讥笑道:“老梆子,我看你是疯了吧?进了我们三兄弟手里的东西,就没有出去的道理。”
老人倒也不恼,只是低头看向少年,笑道:“看见了吧?狗就是狗,永远也改不了吃屎的坏毛病。”
少年神色郁郁,无论三人如何,终究是自小一同长大的,这一点对如今已经没有几个亲人的少年老说,尤为重要。
只是可惜啊。
被唤做小牙儿的少年摇了摇头,那支竹鞭化作一柄长剑,刺破其中一人胸膛,刹那便吸食干净体内血液,而后飞向下一人。
那最后一人给吓破了胆,转身就要逃跑,结果被老人一把按住脑袋,片刻之后,竹鞭飞剑悠然而至。
复又将那竹鞭握在手中,小牙儿依旧神色怯怯,只是此刻已经没有几人还敢来轻视他了。
自此,这对祖孙成了场上又一个无人敢惹的存在,与陈圣、裴姓文士等人,一同独立在战圈之外。
卢素收回目光,小声呢喃道:“蕲宗,倒是个许久不曾听到的名字。”
身旁的接引使忽然接话,“是一个上古赫赫有名的宗门,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未灭绝,真是福缘深厚。”
闻言,卢大管事更坚定了心中念头,咧嘴笑道:“的确是福缘深厚,深厚得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