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永易突然怀念起小时候在哥哥图命强身边长大的点点滴滴,图命强是真的很疼她,在图永易已经五六岁时,图命强在村里集体出工时,和上学时,总是把她背在背上。
在图永易七八岁时,他会嫌弃自己总是要带个拖油瓶,但是他还是把图永易保护得好好的,从不让人欺负他。
后来,他教会了图永易洗衣做饭,又靠自己的能力让图永易上了学,为了养大图永易,他甚至不惜放弃了自己的学业。
想着图命强种种的好,图永易心想:假如自己离开了人世,或许最伤心的人也是哥哥吧。
即使凌寒说她不应该如此自私再继续拖累图命强,可图永易始终认为,哪怕是自己要死了,也应该走到图命强面前,告诉他自己的身体状况。
哪怕他不能救她,她也想和图命强,付昂一起走完余下的生命。走到生命的尽头才发现:图命强和付昂,才是她生命里最难舍弃的人。
经过班主任一番劝道,图永易最终决定亲自跑一趟省城。
她渴望自己的生命得到救赎,如果不能被救赎,她也希望生命最后的日子见见最在意的人。
次日一大早,图永易收拾了几件衣服,从衣柜的抽屉里取出自己的家当,零零碎碎的角票参杂在一起,她的家当也没超过一百块。
兜里踹着不到一百块钱,图永易只身乘车赶到市里,趴在火车站售票口买了一张去省城的站票。
乘坐火车的人特别多,坐票难求,一张站票能顺利让图永易进省城,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车厢里很挤,图永易在两节车厢的拼接位置中间找到一块空地坐了下来。她身体不适,无法站立几个时辰。
坐在两节车厢中间的她像极了一个流浪的孩子,扎的辫子过于蓬松,额前总有凌乱的碎发。她抱着双膝,内心呐喊着:哥哥,妹妹来找你救命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我该来找你吗?摊上我这样一个妹妹,你这辈子真是够倒霉的了。哥哥,你会救我吗?
原来自己没有理想中的那么洒脱,她想的全都是找图命强治病,越是靠近省城,越是对活下去抱着更深的期望。
苦熬一两个时辰,火车终于到达了省城火车站。跟随着人流,图永易出站了。
今天没有人陪同,也没有付昂和图命强迎接,她得靠自己的记忆走向图命强他们所在的工地。
为了节省一块钱的车费,图永易一路走走停停,步行两小时来到了图命强的工地外。
她找对的地方,欣喜若狂的念叨了几句:“找到了,我找到了!”
兴高采烈的走向门卫,图永易将行李甩在身后,向保安问询着:“你好,叔叔,我来找我哥哥的。”
保安问:“你哥哥是谁啊?”
“我哥哥是这里的项目经理,他叫图命强。”
保安正视着她,道:“哦,你是图经理的妹妹啊?难怪看着还有点像呢。不过小姑娘,有点遗憾,你哥哥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他们去哪儿了?”
“去广州的新工地了呀。你没看到这里的烂尾楼都已经完成了吗?你哥哥他们提前做好了后期工作,前两天就买好票去广州了。”
这一消息,无疑是给了图永易沉重的打击。
长途跋涉来此,图命强和付昂他们竟然都不在省城了。在这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亲人去了哪里大多时候只能通过写信,过上好长一段时间才可得知。
图命强和付昂更不曾想过图永易会来找他们,离开省城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讯息。
图永易目前跟哥哥及心上人断掉了联系,一时之间,她找不到去处。
无处可去的她,凭借着一双腿的力量,她只能再次往火车站走去。她得赶在天黑前买到回程票回家,否则今夜得在外头流浪了。
她的身体早已不容许她这么虚耗体力了,来一趟,回去一趟,图永易在还未到达火车站时,身体又开始疼痛。
走上一处地下通道,她再也走不动了。她将自己的行李包枕在头下,和一群流浪汉和等火车舍不得住旅馆的人一起睡在了地下通道。
天黑了,她赶不回家了,省城只是她流浪的第一站。
身体发病阻止了她前行的脚步,陌生的城市,以天为盖,以地位铺,身边陌生人来来往往,图永易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比起身体疼痛让她感受到的无奈,一切困难险阻在她眼中都不是可以计较的事儿。
她蜷缩着身躯,侧着身子睡在地上,疼到身体颤抖也只得继续忍耐着。
没有钱去医院,没有人可以帮她,人群在她背后走来走去,但无人知晓地上睡着的这个女孩身体正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忍耐着病魔的摧残,图永易每次一疼便会满头大汗,疼着,没有依靠,没有相助,只能自己扛着一切折磨。
她不记得自己疼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睡着的,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有阳光进入底下通道。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人群在她眼前走动,她暗自发问:我还活着吗?
看到身旁有人坐在地上啃馒头包子,她知道自己还没死,只是肚子里空空的,别人一吃东西她便觉得饿了。
身体的疼痛还能隐隐感受得到,只是没有昨晚那么强烈。她可以走路了,她可以继续赶去火车站买票回家了。
图永易排队买到了回家的票,饿极了的她买了两个糖包啃咬着,没有一滴水,嘴唇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