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随着汽笛的鸣响,一艘轮船靠近了比雷埃夫斯港的码头。
在上岸后,凯末尔身穿西装,提着箱子,跟随着人流,下了轮船。
作为伊斯坦布尔军官学校学员的凯末尔,打算趁着假期的时间,来到雅典看一看。
这个仅仅从奥斯曼帝国独立几十年时间的小国,希腊,是怎么做到的,究竟是如何打败奥斯曼帝国的?
虽然在这之前,奥斯曼帝国就接连在对外战争中失败,但是,那些国家都是欧洲的老牌强国,像是奥匈和俄国,都是奥斯曼的老对手了。
尽管战争失败并不光彩,但败给大国,奥斯曼的民众还能够安慰自己,是敌人实力太强大了。
唯独败给希腊这样的小国,让整个奥斯曼帝国都感到了沉重的屈辱,而且再也找不到理由进行搪塞。
下船后,由于比雷埃夫斯港距离雅典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在码头乘坐一辆公共马车,前往雅典市中心。
和凯末尔同乘一辆车的,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蓄着浓密八字胡的青年男子,穿着考究,看起来文质彬彬,像是一位教师。
“先生,我是来自萨洛尼卡的凯末尔,很高兴遇到您”凯末尔主动伸出手问候道。
“凯末尔先生,汉斯,来自德国”汉斯伸出手道。
看着这位书卷气浓重的汉斯先生,凯末尔好奇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先生,能知道您从德国来到雅典是为了什么?”
“奥,没关系的,我之前是海德堡大学的讲师,这次来雅典,是因为接受了苏菲公主的邀请,前来雅典大学做学术交流”汉斯倒是没有遮掩,直接说出了来意。
学术交流在欧洲的大学之间是很寻常的事情,各个国家的人才交流也很频繁,很多英国人来到德国或者是法国工作,同样的,德国或者是法国人前往英国也很常见。
那么,从西欧到希腊自然也是可以的。
而且,为了吸引西欧的高素质人才,希腊的各个大学使出了浑身解数,会为前来的学者支付全部的费用,以及相应的报酬。
“哦,原来是这样呀,海德堡大学的讲师呀,好厉害呀”凯末尔恭维道。
“不过,既然您是海德堡大学的讲师,为什么会来到这么著名的高等学府,不是更好地发展平台么?”凯末尔好奇道,难道希腊的高等教育已经发展到了这等水平?
“这么说倒也没错了,可是正因为是著名学府,海德堡大学的教师竞争非常激烈,晋升难度很大”叹了一口气,汉斯说道。
德国大学的人事制度是以教授制为主,号称是教授治校,但是,弊端也很明显,教授的权利很大,青年教师在成为教授之前,几乎是给教授打白工。
在德国传统的科研职场路上,从拿到博士到升为教授,没有一条清晰的上升轨道。
德国的体制被戏称为“所有或没有”,也就是要不成为教授,要不什么也不是。
在德国,被聘为终身教授的平均年龄为41.4岁。
如果拿不到终身教授的位子,就只能在各种助教合同间奔波,或在大学或科研机构做行政工作。
向凯末尔说明了这些事情后,汉斯说道:“我现在才25岁,哪怕我的运气真的够好,学术水平也足够,我也要熬到40多岁才能有机会成为教授,可我等不了那么久”
“后来我的老师施密特教授就向我建议,如果不想在德国苦熬资历,也可以在国外的大学想想办法,于是亲自向苏菲公主写了推荐信”说道这里,汉斯一脸庆幸。
“苏菲公主是?”凯末尔连续听到这个名字两次,却不明白这是谁。
“奥,苏菲公主就是今皇帝陛下的妹妹,嫁给了希腊王储君士坦丁,她一直在希腊教育基金会任职,是基金会的会长,其实我应该称呼王储妃殿下更合适。”
“在得到施密特老师的推荐信后,王储妃殿下亲自写了回信,邀请我来雅典大学做学术交流”才25岁的汉斯,说到这里,神情很是骄傲。
“之前就有一些德国年轻的教师,在希腊交流期间,被希腊的大学高薪聘请了,施密特老师告诉我说,希腊的大学近些年发展很快,人才缺口比较大,如果学识和科研能力不错,能够得到大学认可,数年的时间晋升教授完全不是问题,要是在德国,这完全不可能”
听到这里,凯末尔感情复杂,联想到奥斯曼帝国的现状,除了一些外国人开办的大学,奥斯曼帝国其实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高等学府。
在一个封建专制国家,也很难想象苏丹或者是皇室贵人,亲自写信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青年教师是什么情景。
从上到下重视教育,大概也是希腊能够获胜的关键吧,凯末尔心里总结到。
马车载着两人,行驶在平坦的柏油马路上,马路两侧的农田一望无际,正逢耕种的时节。
凯末尔透过车窗,看着农田里冒着黑烟的机器,指着向汉斯说道:“那是拖拉机吧?”
汉斯闻言侧头观看,可不正是一台拖拉机正在翻地么,机器经过的地方,土地翻滚着,报漏出地底黑色的湿润泥土。
“拖拉机其实在美国最受农场主欢迎,最近西欧也有一部分农场主使用拖拉机进行农业耕作了,据我所知,现在有一些比较有头脑的人,购买了拖拉机,每逢农忙季节,那些土地面积较小的土地所有者,就会雇佣拖拉机”汉斯说道。
“拖拉机的劳动效率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