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自在的、能吃饱的,可能不过就是一些小馆子里,一点粗糙、却可口的食物。哪怕不可口,起码不用在吃饭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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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驰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让戚琪受委屈。在夹缝中生存是最累的,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那么累。
也不知逛了多久,他觉得有些饿了。刚才跟黄大今吃饭,主要为了弄清黄大今是受何人指使,而这样有目的的饭局,谁会有心情让自己吃饱?
其实只要是饭局,他基本上没吃饱过,可偏偏出生于豪门贵族之中,从记事起就有没完没了的饭局。
这些饭局有勾心斗角的——得盯着,对方言行举止、神态表情都不能忽略。有体现实力的——得装着,自己的举动可以夸张、荒唐,就是不能自在,得时刻体现豪门的贵气、公司的实力、家族的形象。
当然也有跟长辈在一起三节、两寿的聚会,但哪怕这种,也要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
陆雨驰最自在的、能吃饱的,可能不过就是偶尔去一些小馆子里,要一点粗糙、却可口的食物。哪怕不可口,起码不用在吃饭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的规矩。
他饿了,却偏偏懒得停下车、找个地方吃点什么,突然接到了韩士奇的电话。
“喂,池子,干吗呢?”
“没事儿,看看天津的夜景。”
“真有兴致啊。我跟小猫儿一起吃涮羊肉呢,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个新的综艺节目,你来吗?我们刚摆上。”
韩士奇跟陆雨驰通着电话,王小猫则趁空高喊着服务员:“给我们来一份儿杂面、加水!再来两碗小料儿!”
杂面是一种粗粮制作的面条,正因为是粗粮,口感和味道都很特别。天津人喜欢在吃涮羊肉的尾声,吃一点杂面,润润肠胃、也去去油腻。
陆雨驰哼笑一声,说:“你们刚摆上?你是当我没吃过涮羊肉是吧?这都要上杂面了、第一份儿小料儿都吃完了,刚摆上?你们开锅之前、不就羊肉,就一人吃了一碗小料儿?口儿够重啊。”
“不是,呵呵呵。”韩士奇自己也乐了,应酬惯了、也装惯了孙子,谎话、好话往往张口就来,“刚才一聊,忘了给你打电话儿了,小猫儿那新节目有点儿意思,你也过来听听。”
“啊——你们吃吧、聊吧,小猫儿出的主意肯定没问题,节目随时可以启动,需要我出钱、还是找哪个明星再告诉我。我现在在北京呢,过两天回去。”
“你不是看天津夜景吗?你在北京能看得见啊?”
“啊?我——正往那儿开着呢……”其实谎话张口就来的,又何止韩士奇一个?
陆雨驰此时心烦意乱,却听说王小猫和韩士奇要做个新的综艺节目。从新公司盈利的角度来说,这当然是好事,而他此时也确实很想吃点什么、尤其是跟这二位,但如果要搞新的综艺节目,他就必须尽快弄明白戚武的意图,情债——不能越欠越多……
……
陆雨驰真的连夜开到了北京。其实无论北京人还是天津人,像这样临时开车互往很平常,毕竟两个城市只需一个多小时而已,比拥堵时在本市的一个区开到不相邻的另一个区还快。
前文说过,陆雨驰在婚前有两套房子,那并不包括他在北京的房产。此时,他就把车停进了他在北京的家的地下停车场里。走进电梯,他却多按了一层,他的表姐梁依欣就住在楼上。
陆雨驰终于敲开了门,开门的当然是梁依欣。若是见过梁依欣的人才会明白,美——这个字,是何等无力!
梁依欣的身姿高挑,走路莲步生花、如伴烟雾,她的五官似是带着柔光、伴着朦胧。说是“朦胧”,反倒不必细看,那美感自然散发、扑面而来。令人望而迷醉,却又不敢接近,不敢接近,却也不忍远离。
“你怎么来了?也不说提前打个电话儿。”偏偏这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女人,面对自己的表弟陆雨驰,声音固然也算好听,却是充满了嫌弃。
他们姐弟俩是从小“吵”到大,感情最好、共事最多,彼此间说话也最不客气。
“你能不能让我进去再说啊?我这饿着呢,去,先给我弄点儿吃的来。”
“嗬?”
“不是,嘿,我真饿了。姐,你不能看着你弟弟饿死在你家的门口儿吧?不是,你能先让我进去吗……”
……
梁依欣口中嫌弃,其实也是因为陆雨驰和戚琪闹离婚的事,而有些责怪陆雨驰,但她还是给陆雨驰煮好了饺子、端了上来。
姐姐对弟弟的疼爱、弟弟对姐姐的调皮,都是永恒的,这远比钻石来的长久、真诚。起码他们姐弟二人是这样,一刻不斗嘴,就浑身不自在。
“哎呀,还是有个姐姐好!吃着你煮的饺子,让我想起了远在湾仔的——那个码头。”陆雨驰边吃边说,“姐啊,你在北京要是吃饺子,得去老边饺子馆儿。
我这不是地域歧视啊,可你说这饺子的产地连面粉都没有,能好吃得了嘛?不咸不淡的,这‘皮儿’嚼着就跟塑料兜儿似的。虾倒是挺大——可单摆浮搁,一点儿都不入味儿。
对了,你这儿有蒜没有啊?也不能光吃饺子,你给垫配(天津话,安排、准备)俩菜也行啊。有酒没有?”
“你——滚蛋!”
“不不,逗你呢。我是心情不好,这不找我的亲姐姐多说说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