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见得唐子一脸色如此,当即出言安慰。
可是他却并没有说节哀顺变。
说起来,两人该当是朋友。
唐兄,你可曾当在下是朋友?
陆昭问到。
当然!陆神医为何有此一问?
唐子一脸色虽然不太好,但是精神没问题,听得陆昭问话,当即来了兴趣。
既是朋友,便不要再叫我陆神医了。
我有什么本事,别人不知道,我自己却是清楚得很。
若唐兄当我是朋友,咱们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陆昭拱手道。
闻言,唐子一也急忙拱手,脸上尽是庄重。
陆兄所言甚是,是在下见外了。
唐子一的风度,乃是陆昭这辈子都不可能学的来的,富贵人家调教出来的翩翩公子,跟他这个从小就苦命的穷小子,从身上的气质就一眼能分辨出来。
但陆昭却并不羡慕,他只是为唐子一拥有这种气质而感到幸运。
既是朋友,那我便直言了。
陆兄请。
唐子一抬手示意。
唐家祖母之事,我深表遗憾。
非是我不肯施以援手,实在是我力有不逮。
但此等病状,便是数百年后,也无人断言能够将之治愈。
还望唐兄见谅。
陆昭先是道歉。
说起来,唐家祖母也是他的病人。
自己的病人死了,对陆昭而言,也是一种打击。
但他更能理解唐子一心中的悲痛,所以选择先行道歉。
谁知唐子一闻声连连摆手。
陆兄何出此言。
我家祖母之病,其实我府中上下都早有心理准备的。
只是祖母病逝,我等晚辈岂有不悲之理。
遥想当年,若非祖母在世,我唐府只怕早就被这城内的其他大户所吞没,祖母之于唐府,之于我等晚辈,不仅有血亲之情,更有教化护持之请,非一言能断之。
唐子一其实心中明白得很,他祖母之病本就是无药可医。
陆昭这么说,其实也就是宽慰他而已。
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
陆兄请讲。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死去的人,他们可能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继续注视着我们。
既然祖母对唐府有教化护持之情,唐兄便不该沉浸在这悲痛之中,该当早些脱离,重新振作起来,也叫祖母可以在另外一个世界安宁。
陆昭虽是数百年后的人,但是对于生死,他却也保持着敬畏之心。
死去的人就一定是永远的消失了吗?
不,他们大抵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默默的注视这这个世界里他们还在乎的人。
死,并非是一种消失,而是一种精神力量的延续。
通过子孙后代,将一代人的精神力量延续下去。
我知道
但
唐子一说着,脸色再度灰暗,心中悲痛浮现在脸上,不言而喻。
好了,我们换个话题吧。
点到即止,无需多远。
陆昭知道唐子一乃是个聪明人,今日之言,已然足够,若是再说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唐子一现在还没能从悲痛之中走出来,所以无法释怀,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根本不需要过多纠结。
陆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之前陆昭已经前来祭拜过唐家祖母,而今丧期已过,只剩唐子一还在为唐家祖母守丧,所以他当然不知道陆昭此来到底所为何事。
在下有件事需要唐兄帮忙。
陆昭直言道。
闻声,唐子一毫不犹豫的抬手示意陆昭请讲。
而今苏州城内医馆众多,但能够让百姓看得起病,买得起药的医馆却极少。
我开医馆之前,已然打听过,百姓们看病,基本上都是在一些不起眼的小医馆内,那些大夫是否有真本事还很难说,苏州城内每年因为疾病而死的人,已达千数。
陆昭话到这里,微微一顿。
行医者,重在治病救人。
四和堂之所以能有今日这般生意,想来便是因为太多百姓在其他地方看不起病,所以只能来我四和堂。
可我四和堂的大夫也是人,也需要休息,长此以往,必不是办法。
所以我想,若是可能,我想整合苏州城内的所有医馆,将每个大夫都收归在四和堂名下,安排他们定时定点的出诊,一来可以解决百姓看病难,治病贵的问题,二来也能规范苏州城的医者。
陆昭实话实说,并未有任何隐瞒。
闻声,唐子一不由一怔,有些诧异的看着陆昭。
陆兄是打算将苏州城所有大夫都纳入四和堂名下?
是。
这
唐子一顿时欲言又止。
我知道这很困难。
所以这才需要唐兄相助。
陆昭拱手。
我要怎么帮你?
唐子一没有犹豫,只是看了一眼陆昭后便径直问到。
我希望你能带我见一见这城中的其他大户人家,得到他们的支持。
只要他们支持,官府那边就很容易搞定。
搞定了官府,又有城中这么多的大户人家支持,那些医馆的大夫即便再是抗拒,想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然,其中派别与嫡传的困难,我自会出面与他们细说,不会麻烦你们。
陆昭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困难。
毕竟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糊口,若是全部纳入四和堂下,对他们而言,无异于背宗忘祖,顽固的守旧思想很难得到化解。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先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