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投银子也好,攒嫁妆也罢,都是为着这个?”
孟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孟中庭十三年来的不闻不问,说到底已经伤透了小姑娘的心,所以他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转变,并不足以让孟娇卸下心防。
“哪有父亲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呢?小夫人别觉得妾身是跟了老爷了,所以话里话外都向着他,妾身看老爷这次是真心悔过,不过妾身知道,小夫人这些年受了太多的委屈了,就凭这么一点事儿,不足以改变您对老爷的看法儿,妾身只是想让您和老爷的关系稍微缓和一下。”
桃杏这个姑娘,太聪明。
孟娇从把她收归麾下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只是,她却没想到桃杏还能如此条理分明。
“三娘如此情真意切,我也不好现在就泼冷水,我现在能和三娘保证的,只有井水不犯河水,至于是否会和他冰释前嫌,或许日后会有那么一天,但是现在,我还是不愿意和他过多的接触。”
意料之中,桃杏并不觉得失落。
她要的,现在也就是这么一句井水不犯河水。
孟娇不对孟中庭出手,她再好好看顾着孟中庭,最起码能保证孟家能够这样安安稳稳的,她也能安安稳稳的在孟家继续做这个三夫人。
如此,暂时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待到日上三竿,宾朋满座,孟家小夫人的及笄大典总算是拉开了帷幕。
旁的环节众人都不在意,他们唯独在意的,就是孟娇的及笄玉簪,究竟由谁给她戴上。
孟中庭打定了主意想要和女儿修复关系,那自然是责无旁贷,想要把这个活儿揽到自己身上,只是,知道孟娇心思的桃杏再一次出面拦住了孟中庭。
“老爷,您这又拎不清了,小夫人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沈帅,你看看那些人送来的及笄玉钗及笄玉簪,小夫人一个都不留,单单只留下了沈帅的那一支,这是什么意思,您还不明白吗?”
“可是可是我是她的父亲,我的女儿及笄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假手他人呢?”
孟中庭的确是想要好好的当一当这个父亲,只是,他却也是有些急功近利了。
并没有认识到孟娇现在并没有想要和她亲近的意愿,所以,桃杏的出面就显得至关重要。
“不瞒老爷,妾身方才和小夫人说过了,只是您这么多年对待小夫人的态度,还是让她伤了心的,您现在,若是不顺着她的意思来,那这父女关系得什么时候才会有好转呢?”
这句话,可真是戳进了孟中庭的心里。
这许多年来,他冷待孟娇,甚至是后来的不闻不问偏听偏信,一桩桩一件件肯定是伤透了这个女儿的心,想要父女关系有所缓和,必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事儿。
“那么依夫人的意思?”
“依着妾身的意思,及笄大典对于小夫人而言现在是头等大事儿,您若是这个时候顺着她的意思,小夫人必定会对您有所改观,就这么一件一件的事儿累积下去,您和小夫人,有一天一定会冰释前嫌的。”
因着桃杏的劝告,孟中庭到底还是把这事儿放给了沈云潺。
及笄大典开始的时候,早有司仪站在上首。
“及笄六礼其一,迎宾!”
作为主人的孟中庭带着桃杏志得意满的立于东面台阶处,底下十七八个穿戴整齐的小丫鬟捧着玉面托盘恭敬的等候。
沐浴焚香过后的孟娇在孟媛的陪同之下缓缓而来,站在孟中庭的身边儿,这大概是父女三人自从孟娇自居之后少有的聚在一处的时候。
丝竹弦乐响起的时候,前院儿的宾客才在丫鬟小厮的引领之下步入了后院儿的正席。
“及笄六礼其二,就位!”
这说的是孟娇,孟媛陪着她走向西面儿设好的菱花镜前等待。
也就是这个时候,沈云潺被林嬷嬷引领着走到了孟娇的身后,孟媛抬眼看了一眼这日后的姐夫,撇了撇嘴,到底也没在这个时候给孟娇和沈云潺添乱,乖乖的退到林嬷嬷身边儿去,把这方寸天地留给这两个人。
“及笄六礼其三,绾发!”
看得出来,沈大将军应该也是学过了绾发的,虽然手法并不娴熟,到底还是磕磕绊绊的完成了绾发大礼。
底下的宾客有些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他们还是有些吃不准,绾发是由沈云潺做的,那么接下来重中之重的戴簪和三加,是要落到谁的头上呢?
不过很快,沈大将军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们这个疑问。
“及笄六礼其四,初加!”
孟娇面朝正东而坐,沈云潺拿过一旁伺候的小丫鬟端着托盘中的玉簪,单膝跪地,近乎虔诚地说着初加的祝福语。
“令月吉日,初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话毕,沈云潺小心翼翼的拢起孟娇如瀑的长发,珍而重之的将玉簪戴到了小姑娘的头上。
远远看着的孟中庭,这十三年来没有唤醒的慈父情怀,在这一瞬间忽然升至顶点。
这是他的女儿,今日及笄,也是可以嫁做人妇的大姑娘了。
在场的宾客虽然没有这些考量,到底还是正视了孟家的地位,沈云潺为孟娇绾发戴簪,孟中庭作为孟娇的父亲看上去也是欣欣然。
那么,沈家和孟家结亲的事儿,就彻彻底底的板上钉钉了。
“及笄六礼其五,二加!”
“纪月令辰,乃申尔服,净尔威仪,淑慎尔德,梅寿万年,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