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星光点缀。
范羽回到药铺,查了下账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开张几个月,不但没挣,还亏损数千圆。
仔细对比账目,查出亏损之在,绝大部分用在了,药材渠道维护,采办药材和药材损耗上。
这还不算,他打发巡察司差人,再加上平时用度,和备用资金,仔细一算,自己能动用的钱,已然很少了。
制丹,必须制丹。
不然真得卖药铺了。
下定决心后,又有了新问题,账面上能动用的资金,本就不多,在不动摇备用资金的情况下,大抵能耗三次。
黄芽丹乃是诸多丹方中,制作成本最低的丹丸,每次所耗资金,也在大数百圆。
也就是说,自己只有三次机会,一旦没有成功,那就会陷入困境,在没有其他办法下,就只能卖了药铺。
药铺不能卖,这是他的原则。
虽然鹧鸪子把药铺赠予他,但在他心里,这间药铺的意义重大,乃是鹧鸪子隐含的期盼所在。
如是几天。
他托着观楼道人的关系,购买了几种罕见药材,这才一切准备妥当。
妆模作样地,掐指一算……嗯,此次制丹,大吉大利。
好兆头。
沐浴更衣,观想打坐,终于神魂饱满,真气丰盈后,直接让学徒关了药铺,自己钻入制丹房。
启鼎,入药,一气呵成,拙火上升,触及喉咙处,张口就吐出一团三昧真火。
幽暗的大鼎逐渐亮起丝丝火纹,下面的朱鸟逐渐火红,旋即张开喙,衔住那团火。
温度逐渐上升,大鼎内摩擦的声音,如擂鼓似奔流,好似困住一头巨兽,要破鼎噬人。
接下来,就是淬炼。
上次就是栽在这关节上,好好一鼎黄芽丹,硬生生给弄成了毒丹。
熟能生巧,在制丹上行不通,每一次制丹都会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诸如淬炼阶段,虽然同样是用真元‘剥离’丹汁里的杂质,但其中药性的冲突,会根据真元的抽离速度和力度,还有火力的大小,产生种种变化。
而方士就需要,抚顺这些药性,根据丹方,随时调整药性结构。
一个不慎,轻则毒丹废丹,重则炸炉人伤。
所以在修行者中,方士的数量非常稀少,真正在此道路上有所成就者,皆是天赋上佳之辈。
而天赋上佳之人,大多数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制丹上,这也就形成了,方士的地位越发崇高。
偌大的京城,不过区区数十位方士,鹧鸪子乃是其中佼佼者,可想而知,制丹的难度和要求多高。
范羽微微定神,真气参透丹汁,全神贯注地不遗漏一丝杂质,并实时梳理药性。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过程,完全沉浸其内,不知不觉中,真气居然已然见底。
神魂一震,瞬间苏醒。
旋即又丝毫不乱地,慢慢抽离出真气,淬炼阶段,方才正式结束。
接下来是固丹,打开耳孔,真气催发,逼出丹汁,流入准备好的玉模中,用玉勺轻轻抚平,镶入一个个小孔里。
旋即把玉模推入大鼎,再次喷出一团小小的三昧真火,以作温养。
温养阶段,讲究以真气打磨丹丸、锁住药性,最是耗时不过,但也无需像之前那般实时看着。
范羽把番天印捧在手中,观想打坐,一缕真气摄入其内,卷起一丝湛蓝真元,落入丹田旋涡中。
一个多时辰后,真气恢复,略有增加,抵得上平时十日修行成果。
旋即把真气打入大鼎内,开始打磨丹丸。
“叮”
终于,随着一声悦耳磬声,大鼎内丹丸,如兔子跳脱,在玉模轻轻撞击,旋即一静,彻底停了下来。
睁开眼,瞧着朱鸟鸟喙紧闭,三昧真火已然熄灭,一拍大鼎,抽出玉模。
深呼吸,轻轻打开盖子,一枚枚豆子似的丹丸,在昏黄的烛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捏在手里,略有些沉,如铅石,又似玉,其内一丝丝流萤,如梦幻泡影,啥事好看。
打开房门,外面光线暗淡,还是清晨,径直去了厨房,捉了一只鸡,塞进它嘴里。
初始鸡有些惊慌,拍着翅膀,咯咯咯的叫,几息之后,本就凸出来的眼珠子,猛然一瞪,仰头、张嘴:“喔喔喔”
气息悠长,宏亮清澈,带着一丝嘶声裂肺之意。
这一叫,那叫惊天动地,方圆一两里地,都被这一声打鸣给吵醒,打开门一瞧,逐骂骂咧咧,谁家畜生,天还没亮就叫。
范羽吓了一跳,赶紧掐住鸡脖子,‘咯咯咯’乱叫,两只爪子更是疯狂挠着。
这药丸成兴奋剂了?
有些无奈,只能找了一绳子把它捆住,绑在一树上,就是这样也不消停。
瞧它姿态,仿佛体内蕴藏着巨大能量,一刻也不愿意消停,树皮都被它抓破。
听到动静的学徒们,都过来围观,啧啧称奇,同时更加畏惧范羽。
上次搞出一药丸,活生生毒死了一条狗和一只鸡,这回可好,直接把鸡给整疯了。
“范掌柜,范掌柜,鸡,鸡它不动了。”
一学徒冲进屋里,疲惫的眼神里,充斥着兴奋和激动,手舞足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捡到钱了。
范羽悠悠睁开眼,瞥了眼这货,昨晚就他躲得最远,就让他看着鸡,观察其反应,有什么变动立即通知他。
来到院子,绑在树上的鸡,精神萎靡,双眼无神,张着鸡喙,一副痴呆了的模样。
用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