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大厦间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的道路上人头攒动,一切如梦如幻。衣衫褴褛的青年不顾众人嫌恶的目光,高声大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西装、皮鞋、墨镜的大哥在三爷的拳头下转行卖起了保健品,短裙、吊带、猫耳的小妹在三爷的劝诫下从良嫁给了老实人。
在这末法时代,三爷为所欲为,无所不能。但当他缔造出一个完美的文明城市后,他却迷茫了。
我是谁?我在哪?亲人、朋友为什么一个都想不起来?
所有的人、整个世界逐渐模糊、溶解。不多时,他睁开眼睛,画面要更清晰的多。
圆润的大青石上,摆放着一册陈旧的剑法,持剑的小人线条流畅、清晰。不远处师父对着师叔喋喋不休的说着些什么,应该不是好话,可怜的小师叔头都抬不起来。
乐山从大石头上跳下,迈着小腿不知倒腾了多下才跑到他们身边。
他们的身形都很高大,乐山需要仰起头才能看见他们,因此面容依旧有些模糊。
习惯性的,他张开小手抱上了小师叔的长腿,也习惯性的张口咬下。
“啊,小坏蛋!你又咬我……”
一个清亮而不失柔和的女声响起,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乐山被她抱了起来,阳光越发温暖乃至灼热。
“师父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师兄出去办事了。”
“那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
“很快的吧,我去做饭了。小山你先下来,不许再咬我了,挺痒的!”
“可我好久没见到师父了!”
“我也是好久没见到师兄了。小坏蛋,你别再说了,把我说哭了怎么办?”
“你知道师父去哪里了吗?师父……”
年幼的他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虽想在小师叔面前故作坚强,依旧有泪水滑落。
仿佛滚烫的岩浆,泪水漫过眼眶,在双颊烧出两道伤痕。
温暖的感觉逐渐消退,乐山再次从混沌中醒来,一睁眼却见黑色长袍的女魔头扶着一位老态龙钟的南疆女巫正在三尺余外看着他。
梦中的恐惧依旧在继续,岩浆再次从双颊滑过。他知道自己很懦弱,但没了修为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咳咳咳!人老了,受不了折腾,丫头先把这阵法关了吧!”
“孩子,吃了不少苦吧,赶紧服个软!”
老人说着,关怀的语气完全不似作假。
乐山狠狠的咬着下唇,痛楚终于让他止住了眼泪,却依旧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女魔头的声音格外冷冽:“已经废掉了,我们开始准备夺舍吧!”
“老身何时说过要夺舍?你不是要收徒吗?”
老人说着,自己挥手间已停止的小五行颠倒阵的运转。
女魔头语气中有些失望道:“他的性格根本不适合修行,这种资质倒是万里无一,而且不是单灵根,夺舍之后并不会与您有冲突。”
“我早说过,不夺舍,不夺舍!我还能多活几年……咳咳咳……夺舍的功法不是我教你的吧,先不说他灵识稳固,无法真正吞噬融合。就算融合,因果太大,天劫那关谁也过不去。与其在天劫下飞灰烟灭,不如留着灵识等待下一世的机缘。”
“……好吧,主要我看旁人都是这么做的。也想孝敬你一下,那他现在没用了,你看怎么办?”
“怎么办?他要真不愿拜你为师,那就给点好处再送回去呗。莫要得罪了他,先前听你所言,以后反虚不在话下!”
“这样……那还不如杀了他以绝后患吧!”
“咳咳咳……别吓呼他,你不是想收他为徒的嘛。”
“破绽太多,纵是修为高绝,也活不下去,要他何用?”
“咳咳咳……即是如此,那便放了吧!”
“不行!我可费了不少精力!”
女魔头明显有些纠结。
听他们讨论许久,乐山也终于平复了心情,他平静而坚定的道:“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师父!”
他,依旧是个矛盾体,有懦弱,也有坚强!
“哦?你确定?那你说,我是把你的师弟师妹先杀了好呢,还是抓过来好呢?”
女魔头没有生气,更没有捅上乐山一刀,但她明显来了兴致。
果然,乐山脸上难以掩饰慌乱之色,后又凶残道:“只要我不死,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此时严重缺水,他的脑袋也不够灵光,只是想惹怒女魔头,自己一死,万事皆休。
然而,女魔头并不是那么容易激怒的,她的脸上甚至浮现一丝笑意:“现在都莫要空口白话,等我抓了你的师弟师妹咱们再好好说话!”
许久未出声的老人心善道:“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到时他哭着喊着拜我为师,师兄弟妹又都在魔门,怎会阳奉阴违?”
女魔头说着,微微有一丝得意。
“咳咳咳,我可不是这样教你的。”
老人摇了摇头,看面相依旧是菩萨心肠。
“因材施教嘛,你可是师父您教我的。这个徒孙您若满意,咱们就这样定了!”
女魔头说着,竟也显出了百善孝为先的一面。
“罢了,那你赶紧放他下来吧,好好调养身子以后也好修炼黑水真经。”
老人又看了看乐山,心疼道。
“不必吧,先多挂他几天,好让他知道我这个师傅不好惹。”
女魔头对老人的语气一直都是这样和善。
乐山听着他们的对话百感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