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是皇帝,却过得还没有藩王好,想到这朱祁钰就有些同情历史上后面的那几个倒霉皇帝了,实在是太惨了。
所以朱祁钰决定削减他们的开支,尤其是他们食物上面的开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面他占足了大义,然后在安抚他们一下,完美解决。
“朕一日三餐皆从简,全以节约为主,再加上今年又逢洪水旱灾和战争,每日所食之物诸位应当也知晓,今早所食之饭菜也皆为昨日所剩下来的。”
“想我大明太祖皇帝在位时,宫室器用,一率从朴素,饮食衣服,皆有常供,唯恐过于奢侈,伤财害民,而太宗皇帝在位时也刻行此举,深恐浪费一丝粮食,每日所食之物还不及他宁王一顿浪费的多。”
“如今再看看宁王他们的生活,朕到不觉得是他们在浪费粮食啊,毕竟这些他都是花钱买来的,朕只是觉得我大明越来越有钱了,人民都富裕了啊。”
“不过大家都有钱了,却唯独朕没钱,百姓皆每日食鹿肉熊掌等物,却唯独朕每日清淡寡味,若是只苦了朕一人,而富我大明天下百姓,朕也心甘情愿了啊,你们说是吧?”
面对朱祁钰的询问,下方众臣纷纷低头不语,谁听不出朱祁钰这说的完全就是反话,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是该回答他只有藩王们待遇这么好而已,还是回答他如今大明的百姓,多少人一辈子可能都吃不上一口肉。
而他们每天奢望的只是能每顿能有馒头吃就知足了,哪还敢想那些鹿肉熊掌,真当大家都是有钱人吗。
不过这些话他们说不出口,也没法说出口,这些话说出来那就把遮羞布给扯掉了,谁也没那个脸去说出来。
而朱祁钰当然也知道这些,但是他说出来这些就是故意,有些事有些话大家都懂得,但是若没有人去戳穿,没有人将这些事这些话捅出来的话。
那么这些东西也就会不知不觉的成为了一种默许,一种见不得人,但是大家都默许的规则,而这种规则一旦成型了得花。
那么后果将会是极其可拍的,所以既然没有人愿意说,大家都要自己的那张脸皮,那就由朱祁钰自己来戳穿了。
用这件事情来给自己削减藩王支出打下一个合理的基础,这群家伙们为了保全自己,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卖掉那群藩王们的。
毕竟谁不为己呢,他们可不想为了这群藩王丢了自己的大好前途,虽然他们有些人和藩王们的联系挺深的。
但是朱祁钰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们岂会听不懂。
至于内阁的几位,则纷纷在那一动不动的看戏呢,这件事情是朱祁钰和其他朝臣之间的事情,和他们关系不大,所以他们不适合插足。
毕竟要朱祁钰给个交代的是他们,朱祁钰现在给交代的对象也是他们,这是他们之间的对决。
“禀陛下!”
王竑突然向前一步走出列,朝着朱祁钰重重一拜,而一看到他出列,朱祁钰和内阁的几人都下意识的皱起了眉毛,这家伙也是一个愣头青。
他们忘了王竑这家伙回来了,朱祁钰他们一时都有些害怕这家伙万一又耍愣头青把这件事情搅大了,再火上浇油一番,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王竑一直以豪迈身负气节出名,他也是出了名的正色敢言,比王文差不了多少。
他可是和王文两人在朝堂上组成了愣头青组合,不知为何,朱祁钰似乎就喜欢用愣头青,这两人现在可是负责者都察院的。
当然朱祁钰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发挥愣头青的风格,不放过任何一个贪官污吏,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个决定似乎是有些错了。
就比如这次,朱祁钰起了这么好的一个头,他王竑觉得自己绝对不能浪费掉,于是错误解读了朱祁钰意思的王竑,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我大明百姓何曾富裕过,即使是江南鱼米之乡,也有不知多少人天天挨饿不曾饱餐一顿,更别说西北、辽东等这些荒凉之地了,年年皆有饿死之人,但这些人身份低微,当地从未上报过,即使上报了也很快被堆积如山的奏本挤到了角落,最后想要找都都难。”
“而且他人饿死与我何关的这种想法,在各地官府人员的心中,不知道何时已经成了大家的共识了,所以上报饿死之人越来越少,上报穷苦之人的人数也越来越少,在他们的奏本之中,我大明歌舞升平国泰民安远迈汉唐。”
“百姓无不安居乐业,宛如世外桃源一般,从无一人饿死,就如现在这般,百姓吃得比陛下都好上数倍,但是事实呢?我想诸位大人都是知道的,恳请诸位大人扪心自问一下,若我大明当真歌舞升平国泰民安,民间富商们施粥之时,为何会有那么多人蜂拥而上?”
“臣记得当年年少求学之时,朝廷曾经在各地开展施米粥粮食等物,那些米粥臣也曾尝过,清汤寡水,竟然还有沙粒,而那一碗米粥内的米粒,但凡有一掌可握之份量那便是天大的幸运了,一碗米粥连米粒都见不到多少,这怎好意思说是米粥!”
“臣不知在座的诸位大人可曾有多少人尝过那些米粥,但臣知道,但凡尝过的人都不会好意思天天将歌舞升平国泰民安这几字挂在嘴边,而没有见识过民间疾苦的人,又怎么敢!又怎么好意思在这朝堂之上夸夸其谈!他有何脸面位居此位!又有何脸面每日大鱼大肉心安理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