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徽宗表情一怔,看向了种彦谋,在见到种彦谋眼中同样惊讶的神色后,脸色沉了一些:“太师莫不是说让种彦谋试探辽人?”
童贯接了话,定神道:“陛下英明,种指挥刚平定宋江逆贼,势头正盛,手下种家军也是一支精锐之师,我看即可着种指挥领兵前去探查一番。”
“再者,种指挥身为种相公嫡孙,出身将门,区区辽人而已,不算什么,是吧种指挥?”
种彦谋耳朵一动,这话听得他怎么就觉得那么刺耳呢?好家伙军队粮草都没集结号就像让我去送死?
他当然不傻,这种激将法童贯也不会真的认为能使他上钩,就算是种彦谋答应了下来,徽宗也不会放他走的。
只是,对方似乎就是冲着打击他来的,自己认怂就被童贯看出分量了。
“嘶,这个...种彦谋为朕之驸马,种相公嫡孙,身份尊贵,怎可亲自领兵上阵,剿宋江就算了,这北击辽人还是暂且不谈了。”
徽宗没让种彦谋失望,他眉头微皱,略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其中凶险,种彦谋对他来说可不只是驸马这么简单,还是一个能生钱的罐子,怎么可能放到对辽的前线?
更别说还是这种只派他一个人去,徽宗更放心不下去。
老狐狸,跟我玩这一手,虽然我懒得和你计较,但是,北方的金辽之事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我心痒痒得很啊!
种彦谋心中琢磨,其实当场认怂也没什么关系,怕了就是怕了,但北方的心头大患,金人的情况他现在知道的真的很少,仅有的就是从李良嗣那里得到的一星半点,根本难以形成有效的信息。
借此机会正好北上亲眼看一看辽国情况,也能给日后伐辽做些准备。
和这群在官场上呆久了的老狐狸不同,种彦谋对于惜命还没到他们那种程度,而且,他的自信来源于自己。
水泥,火药,精钢,尽管这些都还在初始阶段,但种彦谋认为,自己已经将大宋慢慢引入到了一个正途,科技兴国的正途。
“陛下善!驸马出身尊贵,确实不该如此冒险,还是等待开春后再行伐辽之事吧。”
童贯眼角瞥过种彦谋,心中哼哼笑了一声,拱手对着徽宗回道,小子,没这个胆子还敢动手打我儿子?就你这样还想着与我一同伐辽?到时随便找个机会坑死你!
他想的很美好,伐辽战场大军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军队繁杂,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童贯为伐辽主帅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种彦谋?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儿,尽管心思挺多,折腾出了不少赚钱的法子,但是还是太嫩了,到时他身居自己帐下,搓扁揉圆还不是任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陛下体谅臣,臣倍感亲切,只是这伐辽先锋一事既然童太师推荐了臣,臣也不好拒绝,诸军不知辽事已久,臣正好此去代陛下与诸军士好好的探查一番辽人虚实,以待日后童太师大军抵达,为收复燕云做准备。”
他拱起手,站了出来,一脸的飒然,丝毫不见童贯想象中的气馁脸色。
说完,种彦谋还冲着童贯微微一笑,以示敬意。
“这家伙...”
童贯心底惊怒,他正想着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把握,不过转眼就想起了种彦谋的年纪,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哈哈!
这小子怕不是以为辽人像宋江一样好对付,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若真是如此,燕云十六州早在太祖朝就收回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目光扫过种彦谋的身姿,童贯低沉着眼帘,心中忍不住冷笑,最好是葬身乱军之中,到时以种师道七老八十的年纪,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也要当场嗝屁!西军,重回掌控不在话下。
这片刻间,童贯就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幕他掌握朝廷地方大权,领着宋军收复燕云,最后被徽宗封为王爷的大戏。
猖狂的小子!
在种彦谋说出这番话后,整个朝中的大臣心中似乎都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无他,因为自打他们出生起,辽人就是横曳在整个大宋国人心头的一杆长戈,让人心神不宁。
而眼前这个未及弱冠的小儿此刻竟然口出狂言,以自己一军之力就要前往辽国试探军情,就算是朝廷最为精锐的西军将士都不敢说能一定活着回来,他种彦谋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徽宗也不禁哑然,他本想着和稀泥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没想到种彦谋不依不饶,打蛇随棍上,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现在神色有些难看,盯着种彦谋仔细瞧了瞧。
他说:“种彦谋,朝堂之上,你可不要说胡话?伐辽之事重大,不是儿戏,懂吗?”
在赵佶的思想中辽人也不是好惹的,北方边境常年不设防,那是因为无防可设,真宗时期和辽国打的天翻地覆最后签订了檀渊之盟这才和平了百年,之间大仗没有,小仗不断。
若不是金辽相争,赵佶是怎么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辽人头上的,时间走到宣和年间,大宋内部的土地兼并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内部矛盾迭起,三冗沉重,自顾都不暇。
这种情况朝廷上下都知道,然而改革阻力太大,身为既得利益者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壮士断腕?只有粉饰太平,过一天是一天了。
“陛下关心臣,臣感激涕零,然而伐辽之事重大,臣不敢含糊,而今臣已经年十有八,堂堂男子汉不北击胡虏,何为男儿?”
种彦谋脸色不再嬉笑,表情变得严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