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谁?我为何会在这个地方?”
“你叫陈宇,是北魏八柱国的侯莫陈氏后人,你的师父名叫孙思邈,是一位十分厉害的老神仙。你下山之后晕倒在了蓝田......之后叠罗支天天拷问着我们。只要我们还活着,他就不断地在蹂躏。当我们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就会给我们几天时间,来治疗伤势。那位就是阿雅,一直照顾着咱们的,她说了,他们突厥人被谁带走了,那就是谁的人,永远都不变心。”李狗蛋掀开了草席的一脚,开始不断地阅读着上边的字,而听着他说话的人,正抱着膝盖,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静静地听着。
就在不远处,李狗蛋指着的阿雅正在摆放着陈宇和李狗蛋的碗筷。这是陈宇第六百多次醒来的时候,坚持要阿雅来做的,他当时说的是,不将碗筷摆放好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按照陈宇在四年前的推断,他说自己可能患有逆行性失忆症以及什么断层,什么续性失忆之类的,阿雅和李狗蛋研究了半天都没有懂他的意思。但总之,陈宇能记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少,在两年前,陈宇已经渐渐开始退化了自我。甚至有一段时间他变成了婴儿,也就是那一段时间,他突然有一次病症全无。
那一天,他将李狗蛋和阿雅叫到了牢房。在牢房角落写下了自己在这一生的所有事迹,巨细皆有,并且告诉他们,如果自己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李狗蛋就要给自己念。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从那以后,陈宇便再没有‘清醒’过来。他只是本能的一些东西会懂,比如用碗筷吃饭,比如写字。但是所有身为成年人应有的东西,他全部忘记了,包括记忆,包括习惯,甚至是前世的种种。而且,每天都会忘记,他就如同一个沙漏一般,今日说完,他懂了。明日一早,就会又蜷缩在角落,一脸陌生地询问李狗蛋同样的话语。
而李狗蛋则会尽职地说着他在地上的字迹,这一说,就整整说了两年!
在这期间,叠罗支已经确认了陈宇的状态。他不在折磨二人,转而将二人丢在监狱,自生自灭。可那些心理变态的狱卒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他呢?狱卒们闲来最喜欢干的就是逗弄陈宇了,甚至将尿液装在喝水杯子里喂他喝!这种宰种事情都会干出来,而陈宇却痴痴呆呆,呆呆傻傻对此听之任之。
这次在看着陈宇又被叫出去后,李狗蛋终于崩溃了。他嚎叫着哭泣着,他歇斯底里地踹着监狱的栏杆,这么多年以来,自从陈宇开始迷失自己之后,言语便越来越少,直到两年前,他彻底不会闲谈了。出了阿雅会在固定的时间过来以外,没有任何人会好好和他说一句话。现在的他甚至有些怀念那动不动就挨打的日子了,但是狱卒们对他的兴趣却并没有陈宇那般浓烈。偶尔踹一脚笼子,也只是让他折腾的声音稍稍小一些罢了。
李狗蛋的惨嚎并没有赢得任何人的怜惜,他们开心地玩弄着陈宇。
这时一个狱卒跑到了李狗蛋的面前,他笑嘻嘻地看着对面的陈宇叫道:“嘿傻子!滋滋滋,来过来爷爷给你吃的哈哈!”李狗蛋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双腿被绑着的陈宇,一点一点地爬到对方的面前,用那毫无生机的眼神看着对方。
“来来来,爷爷的裤裆下钻过去。”说着,他将食物一把丢到了自己的背后,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而陈宇,就这样一点点地爬过他的胯下,向着食物的方向而去。
李狗蛋跪在地上,泪水鼻涕流的满脸都是,他尖叫着,咆哮着:“老大!老大!你还记得吗?你是陈宇啊!你不能,不能!不能如此啊!甘州城死去的兄弟们!还在天上!看着我们呐!”陈宇攀爬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而后在李狗蛋期望的眼神下,继续向着食物爬了过去。
狱卒恶狠狠地说道:“哭,哭呵呵,就知道哭,要不是你们两个人,我们用得着整日整日地在这破地方呆着?呵呵我们几个只不过就是通汉语罢了,可汗居然将我们就丢在这里,一丢就是四年,整整四年!还不是你们这两个臭虫?活该,我呸!”狱卒将他们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陈宇的身上,而逆来顺受的陈宇,却连一丝丝的反抗意识都没有。现在的他,仿佛是空有躯壳头脑空白的人,根本再也分辨不清人世间任何的是是非非。
看着捡食着地上食物的陈宇,李狗蛋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他心中一片绝望,现在的他,已经看不清前路如何了。瘦干的身躯,也只是有着那一丝丝执念在支撑着他。他永远忘不了他和陈宇的那个誓言,那个一起逃出去,一起为甘州兄弟们报仇的誓言!
夜幕渐渐降临,陈宇也被送回了他的牢笼。在此之前其实还有更过分的事情,但被某一次吐火罗下狱视察给看到了。结果吐火罗不由分说三两刀砍死了,那两个折磨陈宇的狱卒,并对其他人严厉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陈宇是我突厥应敬重的对手,及时他现在以为阶下囚,也不是你们可以轻辱的。如再有下次,我绝不手软。”这就是吐火罗的原话了,虽然狱卒们接下来老实了一段时间。但是风云变幻的局势令他们又兴起了歹念,不过最终还是为陈宇留下了休息的时间。
而在夜幕降临之后,阿雅也如约来了。她的身份始终是一个谜,那铁质的狼头虽然李狗蛋也用过,但他从未感觉有任何特殊在其中。但在阿雅手中,却成为了进入监狱的钥匙。
阿雅端着一盆水,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