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赤狐被士兵抬进了旁边的营帐内,故里满心焦灼,自然跟在提着药箱的胡太医身后走了进去。
烈长安寸步不离,同样跟着故里一起走了进去。
那只母赤狐伤势太惨重,若不是故里恰好想去给它擦拭干净皮毛上的鲜血,恐怕根本难以发现它还有这微弱的呼吸。
因为这最后一口气跟濒临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它的狐狸眼虚弱地微微睁开,那狭窄的缝隙中不仅有痛苦,绝望,无助,害怕,迷茫和恐惧……更多的是流露出对生命的渴望,以及对肚子里的孩子强烈的担忧与焦灼。
故里望着它鲜血淋漓,奄奄一息躺在薄毯上,鲜血瞬间将薄毯染成暗红色,顿时鼻子一酸,又差点落下泪来。
胡太医必须先将它背上的箭拔出来,然后给它止血上药,故里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一幕,特别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加上这血肉模糊的场面,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你别看了。”
烈长安赶紧将她抱在怀里,墨色的星眸中是无法抹去的心疼与怜惜,“让胡太医处理,你受不了,就先别看。”
故里被烈长安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皂角香味,才总算是压住了胃里那股子恶心,好受了一点。
故里还是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抬头看着烈长安眼眶红红的,小脸却是惨白的。
“别哭。”
烈长安这次着实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因为本以为自己放生了就能够让这只赤狐躲过一死,可没想到终是逃不了被猎杀的命运,最终又落到了周斯远的手里,反而惹得故里更加伤心难过。
烈长安心疼又无奈,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有医术高明的胡太医在,它绝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故里眼睛通红,哽咽出声,“或许应该怪我,好端端的要什么赤狐,才害得它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瞧,你又说傻话了。”
烈长安低头一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一边叹息道,“若这么说,那罪魁祸首一定得是我了,好好的非要送你什么爱心枕头,还一个劲承诺会给你猎杀一只赤狐回来给你暖身子过冬,这才让你起了心思。所以这也怎么都先怪不到你的头上,你也不愿这种事情发生,别责怪自己了。”
烈长安知晓怀里这个女子是实则至纯至真的人,不会容忍他人作威作福,欺负到她的头上,倒也拥有一颗世间最罕见的赤子之心,若真涉及到道德层面上的事情,又比谁都大无畏和心善。
若任由她这样责怪自己下去,恐怕这事真的会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在心里留下阴影了。
“你千万不准这么想。”
烈长安又柔声安慰道,“反而它遇见你才是它的福分,若不是你选择救它,它或许连这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故里因着这话心底还是好受了些,只抽噎着却没再不停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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