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不紧不慢的又问道:“刀一出手,就不受你的控制了,它也有可能会飞偏,对吗?”
白溪虹涨红了脸答道:“小先生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宝玉摇了摇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请你回答。”
白溪虹:“就算我的刀有可能不准,但也绝对无意伤害小先生。”
宝玉正色道:“可是按紫薇姑娘的说法,你的刀不像是用力扔出去的,而从手里飘出去的。在空中却转向突然斩向我,所以紫薇姑娘才能砸得中。是这样吗?”
白溪虹叫道:“这恰恰证明是紫薇姑娘看花了眼,她在胡说!刀飞在空中,怎么还会飘着转弯?”
宝玉:“她若是看花了眼,又怎能砸中呢?……其实不必谈空口无凭之事,把那陶罐的碎片拣起来,让大家看一看,又有谁能用那把刀将它斩碎?”
众人刚才争辩了半天,谁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能指出白溪虹要谋害宝玉,哪怕紫薇姑娘说的是实话,也有可能就是白溪虹在情急之下没有掌握好准头,这在战场也不是没可能发生的事,而最终的结果也没有误伤到宝玉。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陶罐,说来也巧,紫薇姑娘扔出的陶罐,就是宝玉上个月在河边抟泥亲手炼制的,当时用的就是炼器之功。这陶罐虽不是什么宝物,但宝玉自己清楚它不像普通的陶具那么脆,质地坚韧而难碎。
宝玉炼制此物时,心里想的就是赔给紫薇一个今后再也打不碎的罐子。假如这个陶罐飞在空中,就算是被普通高手脱手掷出的飞刀斩中,也只会被弹开,而不会被劈碎成这么多片。
村民们闻言也上前拿起陶罐的碎片用手去掰,却根本掰不动,拿石头砸都砸不出更小的碎片来。宝玉又命村民将陶片放回原地,拣起那柄长刀交给灵宝,让灵宝站在刚才白溪虹的位置道:“灵宝壮士,你能在这个距离劈碎那些陶片吗?”
灵宝不仅是一名二境九转修士,也修成了武丁功,他凌空劈出刀芒击中了一块陶片。距离差不多在三丈外,毕竟也有点远了,陶片被击飞却没有碎开。。
宝玉又一伸手,一块陶片飞了起来凌空悬住,他让这个方向的村民都躲开,对灵宝说道:“你试试,脱手掷刀斩它。”
灵宝奋力将长刀脱手掷出,那陶片悬在空中不动,当然很容易就被斩中,又被击飞出很远。等村民们将之拣回来的时候,上面留了一道明显的刀痕,但陶片并没有碎开。
宝玉转身问白溪虹道:“我刚到白溪村的时候,你们都叫我共工大人,因为我在河边抟泥当场炼制了一个陶罐,你以长刀斩碎的便是此物。你方才说以你的修为,很难挥出刀芒伤及两丈外的强敌,而这个距离足有三丈,对吗?”
白溪虹额头上已现冷汗,只得又点头答道:“是的,我没有灵宝壮士这么深厚的功力,而流寇在五丈外,情急之下才会以飞刀斩敌。”
宝玉:“那么你脱手掷出的刀,又如何能在三丈外斩碎这个陶罐?在这个距离用你这把刀,若能将此陶罐劈碎,要么有比灵宝壮士更深厚的武丁功劲力,要么只能是三境御物之功。
白溪虹,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就用这把刀在同样的距离当众劈碎陶片,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明明已有三境修为,为何在流寇来袭时,任由他人死伤,却始终不肯尽全力出手,到最后竟来暗害我!”
宝玉的声音越来越严厉,到最后已是逼问。前两日的激战,白溪虹也出手了,却始终没有冲锋在最前,更没有施展出三境御物之功。参战的村民们都看得清楚,白溪虹在战场上所施展的杀敌手段,远不如边指挥枪阵边作战的灵宝威力强大,甚至都不如田霄那么威猛。
可是今天一个被斩碎的陶罐,却让白溪虹露了破绽,那么他当众说的话也分明有诈。
如此看来,紫薇姑娘说的就不是假话。白溪虹不是扔出长刀,而是以御物之法操控飞刀,飘在在空中悄无声息地折转,劈向宝玉后脑时斩中了陶罐。而他与宝玉当时都站着没动,以御物之法操控的飞刀,是绝对不会这样斩偏的,除非就是故意的。
其实宝玉何尝不知白溪虹对自己起了杀心,那一刀劈来时他虽没有回头,但激战中神识展开已感应清晰。就算白溪虹没有劈出那一刀,宝玉也能感应到他瞬间流露出的那种杀意。
宝玉从小和不会说话的小天混在一起,却能明白小天的各种意思,早已熟悉神气变化中自然伴随与无意流露的各种情绪。他原打算在离开白溪村之前,再处理这件事情,总之绝不能将白溪虹这条毒蛇留下,否则紫薇和田霄今后的处境就危险了。
但是刚回到村寨议事,田霄与紫薇便当众指控了白溪虹,那就将这个人先给办了吧。想当初宝玉还很小的时候,曾当众指认猴子骗了路村的鸡蛋,猴子当时也是坚决不承认,却三言两语便被山爷问出了破绽。
今天紫薇姑娘也是当众指认白溪虹欲暗害宝玉,白溪虹同样坚决否认,却被宝玉问出了破绽。
白溪虹在悄然后退,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族人们望向他时皆变了脸色,目光中充满了鄙弃与愤怒。宝玉已当众说破了他最大的秘密,其实就在宝玉刚到白溪村的时候,他恰好突破了三境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