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决和绝心跨过木子安家低矮的篱笆院,往木子安的屋子里走去。
“吱呀”一声,简陋的木门打开了。
屋子里除了低垂进来的月光,没有任何的光线,屋子里幽幽淡淡的,只能看到物什模糊的轮廓,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连决怕木子安房间里任何光亮都会引来艳红,便将门关得紧紧的,将床上的被单扯下来封住门缝,又拣了一件厚厚的棉衣挂在了后窗上,才点燃了桌子上那半截蜡烛。
霎时,橘红色跳动的烛光充斥了整个房间,房间里的一切被照得清清楚楚,令连决感到意外的是,木子安房间里的摆设格外得简单。
屋子里倒是收拾得很干净整洁,不大的木桌上,摆着一方砚台、一樽笔洗,两根还没漱的毛笔,尽头摆着一叠书卷。
房间里没有柜子之类的东西,衣服挂在一条横撑的木头上,统共没有几件,都洗得很旧。
刚刚连决拿走了被单,木子安床上只剩一床垫子和一个枕头,铺得整整齐齐,刚刚连决拿被单的时候,看到被子也是叠得很周正。
连决知道,木子安房间里这么整齐,大概是艳红刚才在这里无聊时收拾的。
连决在木子安的书台上翻了一个遍,有字的东西都看了,都是些大陆古籍之类的散书,根本没什么重要的线索。
连决默默地坐在木子安的床沿上,心想,木子安掌握一个能够威胁到圣河流域富庶的宝藏的下落,原本已经和漂流师达成了同盟,不料,木子安尚未出师,身已先死,留下漂流师一个人唉声叹气。
对宝藏的秘密,漂流师究竟掌握多少?木子安死前,有没有对漂流师和盘托出?
连决知道,宝藏,就是撬开自己在圣河流域和湿婆鬼蜮之间胶着局面的撬棍,但是这个撬棍去哪里找,连决尚且迷茫。
连决正默默想着,绝心在一旁,细嫩的手指轻轻划过桌台,说道:“艳红对木子安未必不是真心的,愿意这样事无巨细地照料一个男人。”
突然,连决只觉得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猛地抬起头,看着绝心,绝心疑惑地看着连决,连决喃喃道:“艳红事无巨细地照顾木子安.....”
连决眉毛一动,低声道:“如果艳红经常来替木子安收拾房间,木子安有什么秘密,一定会隐藏得很深。”
说着,连决蹲下来,朝床底下、桌子底下、墙角等隐秘的角落查看着,绝心也蹲下来,和连决一起寻找。
连决几乎已经爬到木子安床底下,还用心地敲过每一块地砖,墙角的裂缝处也细细地检查过,都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连决顺手摸了摸架子上挂的衣服,还有一些湿润,正是艳红上午洗过的这几件,里面也不会藏什么东西。
几乎把每块地砖、每个犄角旮旯都查看过一遍,都一无所获,连决有些迷茫地坐到书桌前,拿起笔,盯着笔尖悠悠出神。
连决的眉头犹如被针刺一样一蹙,毛笔饱蘸了墨汁,笔头没有完全干硬,说明是今天才用过的,木子安一定写过什么东西,艳红对笔墨又精通,所以收拾房屋的时候,没有把毛笔洗掉。
连决再次翻了翻桌子上的书卷,都是一些现成的志异,上面也没什么批注,而且,书卷几乎是崭新的,仿佛摆在书台上,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连决将毛笔放回笔架上,毛笔却像是不听话一样,“咕噜”一声滚落下来,由于笔身非常圆润,毛笔差些滚到地上去。
连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毛笔,同时飞快地意识到,这个书台略有些不平,眼睛看不出来,但是参照毛笔这种圆滑的东西会很明显。
连决再次蹲下来,细细地检查着书台的桌腿,突然,连决心头一动,在一根桌腿的底部,垫着一个小小的铁片。
连决凑近了去看,这个铁片做得十分细致,中间竟然有一个细如发丝的凹槽,不趴上去看,根本看不到,凹槽里似乎卡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连决捏着纸片的边缘,轻轻地将它抽了出来。
等这枚纸片摊在手心,连决不禁惊诧,先不说这纸上究竟有什么,光是这种纸的质地,就十分地罕见!
这张纸是牛皮黄色的,质地十分密实,上面竟然有毛孔一样的零星纹路,说是纸,更像是某种动物的皮革,连决的手指抚摸上去,竟然觉得这种诡异的皮革,有一些干燥后的人皮的感觉!
人皮地图!
连决心头咯噔一跳,一下子想到存在自己大容之宝中的“魂图”,还有封存在陇都古国火棘阿什塔中的人皮地图!
而连决手里的这张人皮地图,不足半个巴掌大,边缘裁成了十分精致的圆形,上面用蝇腿一样的细笔画满了无数黑色的线条,以及密密麻麻的小字!
连决瞥了一眼桌台上的毛笔,忽然有些佩服木子安的心机之工,在这张小小的人皮地图上写那么多肉眼几乎看不清的字,竟然都是用这些普通的毛笔写成的!
绝心看到连决看着毛笔发呆,问道:“连决,怎么了?”
连决再度将毛笔拿起来,说道:“你看这支毛笔,墨还没有干透,笔尖是分叉的,这张小图上的字,都是木子安用毛笔的分叉写的。”
绝心凑近了一看,果不其然,毛笔的分叉非常怪异,一般来说,被人用得粗糙了的毛笔尖,都是非常毛乱的,这根毛笔却不然,其中一个细细的分叉,像是小蛇的蛇信子,应该是被人细心地捏成这样的,不过,如果不盯着笔尖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