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川地处神凡大陆极东,连决乘魂银骓一路西行,苍穹渐由冰蓝转为苍青,从中天照耀的曝神之光也更为和暖。
直到神凡大陆中部地带,魂银骓“嘶——”地长鸣一声,连决紧收缰绳,由魂银骓带领高空直下!
从天际俯冲地面之后,发现这里地势开阔,青山如屏障一般环于外部,但脚下地势低缓,青草茂密,曝神光辉分外明媚,一条清亮的深溪从草地淌过。
连决跳下骓背让魂银骓去饮水,自己则斜倚着矮石坐在温软的青草地上,细看父亲亲笔所写的《血心炎魔咒法》手札。
只有弄清这部描写炎魔、血咒的手札,为什么会出自父亲之手,连决心里的疙瘩才能彻底解开。
触摸着泛黄纸页上字迹,连决微微环视,普天之下,如今只有低头啜饮的魂银骓、手中之剑还有这手札才能带来虚空族遥远的记忆。
优游岁月,一人而已。
忽然,连决目光落在手札一处:“神魔,生于风泉水冢,隐于龙丘遁甲。护圣物火魄,起于风泉水地,途径极阴玄冰,恐迟早遇心炎之劫。此乃虚空一族恶果必偿。”
连决眼匝轮廓猛一收缩,当年父亲在峡谷一战最后关头祭入自己脊背的正是炎族圣物火魄之深,那么这段话指的就是虚空族一行人护送圣物火魄的路线。
极阴玄冰就是悬川,难道风泉水地就是父亲出发的地方?
要弄清十年前虚空族全族覆灭的真相,少不了走一遭这风泉水地了!
连决正冥思风泉水地所在何处,忽然灵光一动,凑近魂银骓低声道:“魂银骓,带我去风泉水地!”
魂银骓素通人性,听到连决的话雪耳一凛,双蹄抗拒地连连后蹬,能让九天神兽魂银骓如此惊恐,恐怕风泉水地非同寻常!
连决一阵兴奋,急忙跨魂银骓而上,一拽缰绳,再次随魂银骓没入云霄。
但魂银骓越向风泉水地行进,连决越感到空中有一股不寻常气流横冲直撞!
魂银骓四肢充劲,昂首弓背,带着连决在翻云搅雾的乱流中起伏跌宕。
忽见前方涌出一团灵都黑云一般、剧烈盘旋的云层涡流,震荡的气波中,散发着“嘶嘶”的啸叫,魂银骓仰头长吼,前蹄高高抬起,带着连决如一道白亮闪电冲入涡流其中!
连决耳中瞬间爆满气流炸裂的巨响,刚劲的朔风如刀在脸上划过,魂银骓冲劲立时受阻。
三道刺眼的冰光亮起,魂银骓额前豁然拔长三道狭长的角刃,对着猛烈阻拦的气压迎头刺划!
连决一手紧抓缰绳,一手力挥魂银剑分拨四面八方的乱流,突见前方泛起一丝光亮小点,连决急裹魂银骓腹,魂银骓四肢骤然伸长,一个箭步带连决涌出气波涡流!
冲开云层的一瞬间,水雾缭缭而散,视野猛地清朗起来,风泉水地已现于大地——
望着眼下的一切,连决默默地呆住了,原以为风泉水地会是什么瘴恶之地,但连决伏在魂银骓背刚降至低空,一股清新袭人的雨后花香已扑面……
空濛雨后,新景之中,山青远岫,乔林笼烟,一湾碧波长河沿着山脚,宁静流淌。
红墙青瓦的人家,在半山腰星罗棋布,家家庭院,桃红梨白,炊烟晕在濡湿水汽中袅袅低垂。
相比山峦上人烟稀少的村落,碧河两岸则人烟熙攘,青砖白瓦的低檐鳞次栉比,素衣淡彩的镇民穿梭其间,户舍鸡犬之声不绝于耳。
潺潺水岸,挤满了赤足沐水的素衣少女,洁白足踝沾着雨后新泥,水村山郭幽淡如画,酒肆茶寮欢歌不绝,悠扬山歌飘然渐远,与河中戏水的少女们清脆笑语融为一片。
连决牵着魂银骓,耳梢沾着雨丝,停驻在绿泥清新的山巅,遥望着璧山远景。
初来乍到,已如故人。
为了不惹人注目,连决先让魂银骓藏在山林里面,自己徒步沿山而下。
一径花浓,落英缤纷,连决轻步慢走,心里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一直临近山脚,才远远望见一尊古朴的界碑——风泉水镇。
连决想起父亲手札中“神魔,生于风泉水冢,隐于龙丘遁甲”一句,有些纳闷:这么清灵毓秀的桃源之地,怎么会和阴森森的神魔扯上关系!
连决仰面一看,一下子发现此地确实蹊跷,只见雨过天青的苍穹银光乱闪,长条灰云在乱流中东拉西扯,阴沉的密云垂而不散,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只笼罩着风泉水镇。
风泉水镇之外,则是万里晴空。
几家最靠前的酒寮,已经人满为患,从里面飘出扑鼻的酒菜香,传出大声的划拳喝彩。
连决肚子顿时“咕咕”直叫,张望了一圈,发现附近一个酒肆似乎没什么人,但灰檐白墙的小屋前是一方由篱笆围起青砖铺地的小前院,看起来十分雅致。
连决正往里迈腿,身后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只手,一下子挡住了连决的肩膀。
好强的气息!
一个念头划过连决脑中,这只手看似在连决面前轻轻一挡,但五指成掌已渗出逼人的内力。
连决回头一看,一个笑起来很和善的大叔正看着连决:“小兄弟,外面来的吧?别进去。”
连决不解:“这家酒馆不好?”
“哈哈!这是风泉水镇最好的酒馆。”大叔笑,又道:“本来我们都爱去这家的,可是最近来了一个疯子,天天赖在里面,我们就都不敢进去了。所以你也不要进去啦。”
连决远远一望,这家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