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连决这边,连决已和苍六同乘着青玉钩,迎着曝阳万丈金辉,乘云破雾向悬在苍穹的汇世岛驰去!
那一座倒锥形、山岳般耸峙的悬空岛,在浮云祥霭中微妙地旋转,周身萦绕着一圈圈鎏金色的迷离光晕。
两人冲入苍穹之巅,一前一后踏上了汇世岛面,瞬间,置身在一望无际的云涛雾海中,又厚又密的白雾,如绵密成海的珍珠贝,齐齐地漂在连决的腰际,看不到脚下的大地,只看到一簇簇盘根错节的枯藤凸出云面,更多的,则是一些怪异的巨人石像和庞大沙丘,倒有些上古时期的风格。
除了丝丝袅袅的云汽,一切阒寂无声,空有一种亘古的肃穆。
连决刚走了一步,便觉得脚底非常柔软,俯身一捻,原来岛面上铺满了金色的流沙,流沙顺着脚印的涡流不断向岛边倾泻,刚落下云端,又被一圈奇妙的浮力吸回岛面,原来笼罩在汇世岛周围的光晕,就是流沙与光线交织的金雾。
连决如在云端漫步,惬意地喊了一声:“怪老头,这里真像神仙住的地方啊!!”
前头的苍六匆匆走着,根本置若罔闻,连决想着:“我记得这怪老头不耳背的啊!”便又大声叫道:“怪老头!”
苍六那圆墩似的背影,一丝反应也没樱这时连决也发现,自从登上了汇世岛,不仅连一声鸟啼虫鸣都没听见,自己听自己的声音都了很多,汇世岛似有无数个海绵洞,吸收了一切杂音。
连决不再东张西望,快走几步赶上苍六,一拍苍六的肩膀,苍六迷茫地扭过脸来,对着连决的耳朵眼大喊道:“在这岛上,你要想话,就得使大声!不然是听不到的!”
连决便大声回道:“怪老头,你要带我去哪!”
苍六喊得喉咙发干,伸手捋了捋脖子,直向云深雾浓的远处,吼道:“跟我走就是了!”
二人在漫过腰际的云海穿行,仿佛无穷无尽,尤其曝阳当头,把连决晒得头脑发晕,口干舌燥,对满地柔软的流沙也没了新鲜感,只觉得深一脚浅一脚,越发耗费体力。
可苍六仍精神抖擞的,把连决甩下了远远一截,连决只好大跑着赶上去,双手插腰喘息道:“怪老头,你不累不渴?咱们歇会儿吧。”
苍六脚步一听,神情复杂地笑了笑,凑近连决耳边道:“这才走了多大一会儿,我告诉你,这片叫迷沙嶂,你就算停下,也得被慢慢吸干,还是赶紧走出去。”
“那咱们不能御行吗?”连决苦着脸问道。
苍六斩钉截铁地摇头,大声道:“不行,见我这个老朋友,怎能御行呢?得有诚意才行!”
这一会儿的功夫,连决嘴上就堆了一层干皮,懊丧地摇了摇头,只能云里雾里地跟着苍六埋头赶路,不知又走了多久,苍六猝然止步,连决迎头撞在他肉乎乎的后背上,苍六转过来道:“到了。”
越过怪老头的肩膀望去,大地变成平滑向下的弧面,云海到了这里,如江河似的下陷奔流,泛起一捧捧的浮沫,云流尽头,发出霓虹似的绚丽光芒!
见那七彩光耀若隐若现,连决目露憧憬,刚想问苍六前头有什么,一转脸,苍六他那顽童似的脸上,竟罕见地蹙着眉毛,双眸落寞地下瞥着,瞳仁泛着一丝丝水纹。
连决不由怀疑,交情再好的朋友,见个面怎至于伤心成这样,难道怪老头有什么难言之隐?
眼下,云海越发地稀薄,宏伟的石雕和沙丘也不见了,满地细腻的金沙更加粗粝,夹着不少残枝和碎石。
前方大地陡峭直下,连决脚底下一空,随着瀑布似的云海飞流直下,一屁股跌在荒秃秃的沙石地上,刚爬起来寻找苍六,却盯着那片耀目眩光,一时不住话来。
那美不胜收的璀璨霞光的来源,乃是一座高余百丈、通身晶莹的山形异石,曝阳的光辉流泻在异石之上,水珠似的从它无数切面滚过,折射出流光溢彩的虹霓,浑然一股成之威......
连决正呆望着,意外发现异石的下半部,密密麻麻地蟠绕着黑蟒似的粗线,原来是一条条拔地而出的墨黑铁链,似乎为了把璀璨异石牢固在地面。
连决越走越近,猛然发觉,纵横交集的铁链中,捆着一个人!
“等我!”苍六从云瀑跃然而下,翻到连决前头,带着连决向异石跑去。
那个人影已清晰可辨,只见他倚着异石垂头而立,腕粗的锈蚀斑斑的链子,沾满了污血似的黑斑,竟从这男饶肩胛穿透过去,捆绑着他的双臂绷向他背后。
一枚磨盘大的铁环刺过他的胸膈,圈住了他整个腰肋,把他整个人向上提起,削去了膝盖骨的腿弯上,仍穿过两道铁链,将他血流不尽的双足悬在了半空。
这男人身着血迹斑斑的白袍,黑发遮住了脸,苍六慌不择路地跑过去,一下子平那男人身前,悲声道:“沧源大哥!”
连决不禁愤慨,苍六看起来不是坏人,他的朋友定也坏不了哪里去,为什么会被这么丧心病狂的手段折磨,用铁链把人活活吊起来!
听到苍六的喊声,那男人如墨的黑发向后流去,脸慢慢地抬起。连决还以为这男饶脸,会像伤痕累累的身躯一样狼狈,没想到这男人横眉俊逸,鼻峰挺拔,眉宇间淡淡忧思,一抬首,一凛眸,神采如随风飘逸,尽显凌然出尘。
苍六激动得嘴唇都止不住哆嗦,可这男人只轻点零头,便阖上了眼睑,连决更是讶异,这男拳泊的神色,简直不像一个囚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