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里的风还是很凉的,今夜尤其喧嚣。
幸运的是,这一路全是顺风,骑着并不费力,反倒有事半功倍乘风而起的喜兆。
宋春安稳住车把,一再叮嘱媳妇给闺女包严实了,千万别再吹着冷风。
李胜男也很上心,回回都耐心应着,不时四九也给包裹进去,给闺女取暖。
本来还好好的,走得挺顺利,可才走出半里地去,四九开始闹腾了,死活不肯在小被子里头呆,抓挠着要出来。
李胜男压住被子不叫它冒头,它还急得唧唧直叫,吵得不行。
宋春安干脆就叫把它弄出来,这玩意儿可比他闺女抗冻。
可偏偏它又不肯出来吹冷风,就搁那闹腾。
宋春安很少见它这样不听话,想到它平常挺通人性的,跟闺女也黏黏糊糊的缠得紧,这样反常的情况还是头一遭见。
他心里就觉得不对劲,担心是小家伙察觉到什么情况,在提醒他们,连忙两脚一撑地,把车子停下来。
“怎么不走了?”
李胜男抱着闺女正觉得有些沉手,巴不得赶紧到医院好歇歇手呢,见他冷不丁停下,疑惑地问。
宋春安也不说话,回头摘掉手上的棉手套,两只手对着飞快地搓了搓,搓出点热乎气了,这才伸到小被子里,去摸闺女的额头。
“怎么这么冰!”
这一摸差点吓他一跳,跟触电似的就要撤开,随即又回过神,赶紧又摸上去仔细感受。
真的冰,冰凉冰凉的,跟外头的大冬天儿似的,没有半点热乎气儿!
宋春安一颗心当时就哇凉一片!
他使劲咽口唾沫,不信邪地用力捂住闺女脑门,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
他虽然心里很慌,但理智尚存,知道就算是再严重的病症,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身体突然就凉成这样!
他又去摸闺女的口鼻脖子。
还是冰凉一片。
但似乎还有细微的呼吸,跟缓慢的心跳?
宋春安脑子有些乱,像是被呜嗷的西北风给冻住了似的,手也开始发颤。
“媳妇,你赶紧摸摸闺女,是凉的还是热的。”
李胜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两手不得闲,正努力捂住被子口,不叫往里头灌冷风呢。
“你发啥神经?不管退没退烧,这都走在半路上了,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赶紧上医院吧!”
宋春安被她怼了一通,压根不觉得有啥,哆嗦着伸出只手来拉她。
“你快摸摸,我好像也出啥毛病了,摸不出冷热了。”
李胜男气得想打他,又怕摔了闺女,没好气地低声骂他: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大晚上的搁半道上说说啥胡话呢?”
宋春安执意摘掉她的手套,带着她温热的手往被子里送,拿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语气问:
“你快摸摸,闺女到底是凉是热?”
李胜男触摸到一片冰凉细腻的皮肤,反射性地要弹开手去,却被丈夫压着不让动。
“这啥玩意儿这么冰……”
她嘟囔一句,猛地停下,顺着手背往上飞快蹿起一片鸡皮疙瘩。
“宋春安,你给我摸的是咱闺女?宋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