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女子主要分为三类,或者说是三个阶层,一为命妇,命妇又分内命妇与外命妇,二为普通女子,其三就是“贱”妇,包括娼妓、姬妾、婢女和女使。
各个阶层的女子服饰装扮各不相同,一般情况下不得混穿,特别是命妇之服饰,若他人妄着命妇之服饰,即可视作“违制”,会受到严厉惩罚的。
不过除了命妇服饰有着严格规定之外,其余阶层的区分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的。
依制,庶民百姓是不能穿其他颜色的衣物的,只能服素服,就是以白色为主,但在实际生活当中普通百姓也可着各种五颜六色的服饰,朝廷对此也不加理会。
此时蔡园彩楼之上的一众美貌使女均是上穿缎面小袄,下穿了件八幅过膝短裙,外面罩了件杏黄色的背子,腰上挂着香囊、荷包等物,头上还别着五颜六色的簪花。
莺莺燕燕、花花绿绿的一群人围着穿着粗布棉袍的李三坚,显得李三坚是异常的格格不入。
“尊客请入内。”一名提着纱灯的使女对李三坚说道。
李三坚夺得灯会魁首,于是就被邀入内室,与使女们的主人相见。
“小姐姐请引路,有劳了。”李三坚对见什么名门千金根本没有兴趣,只想拿了激赏之物就此回家。
夺得如此之多的奖赏,符二娘应该也是高兴万分,李三坚想着母亲的笑容,心中是归心似箭,不过碍于礼节,李三坚也不好出口拒绝,只好准备硬着头皮随使女们入内。
一名使女提灯引路,李三坚正准备入内之时,两名使女走了过来,皱眉对李三坚说道:“尊客请更沐浴更衣后入内。”
打扮得跟个乞丐一般,身上也许还有虱子、跳蚤之类吓人的东西,万一沾染到了自家主人身上,她们罪过就大了。
两名使女虽未名言,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使女此言也同时引起台下看热闹诸人的注意,一些人已经开口讥笑李三坚了。
此时的李三坚心中已是大怒,难道穿着打扮就如此重要吗?粗布衣物就无法见人了吗?还沐浴更衣?难道是朝圣吗?
不过李三坚还是努力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只是淡淡的对两名使女说道:“可有褡裢?”
“褡裢?”两名使女被问得莫名其妙的,同时开口诧异的问道。
“正是,可有此物,请借在下一用。”李三坚笑道。
使女们闻言简直无语了,如此高雅的彩楼哪里有这样的粗布口袋?还是胡人用的。。。
大庭广众、万众瞩目之中,他居然开口要一副粗布口袋?他想干什么?
众使女无所适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均是站在原地,低声交头接耳。一名使女较为机灵,于是又扭着小蛮腰,蹬蹬蹬的跑了进去,去请示去了。。。
“噗嗤”一直面无表情的蔡绒雪此时终于笑出了声,笑着问向李清照:“姐姐,他要此物何用?”
“我哪里知道?”李清照也是莫名其妙的。
“给他。”蔡绒雪点头吩咐使女道。
“他要装东西。。。难道是激赏之物?”一旁的王氏问道。
李清照摇了摇头,激赏之物用得着他用布口袋装吗?都是放在托盘之上的,随后使人送到他住处便是,完全是多此一举的。
使女们听从吩咐,翻箱倒柜的终于寻了一个大大的粗布口袋递给了李三坚。
果如王氏所料,李三坚就是装激赏之物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李三坚缓缓的将一个个已属于自己的激赏之物放入了褡裢之内,随后将褡裢放在了右肩之上,最后满意的拍了拍鼓鼓的褡裢,笑着说道:“在下无衣可换,只好就此告辞,得罪了。”
李三坚随后背着褡裢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下彩楼,就欲返回家中。
楼下诸看客均是怔怔的看着李三坚,均是诧异之极,同时也是失望之至。
他们原本以为可以看一出好戏,也许可以看到现实版的“弄玉吹箫”、“凤求凰”或者“凰求凤”。。。
可怎料此人居然拿了激赏之物,扭头就走,还背着褡裢,就像一个行脚胡商般的。
曾公明倒是不奇怪,他很了解李三坚的脾气,知道李三坚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风头,此时为生活所迫,不得不行此举。于是曾公明紧走两步追上了李三坚,哥俩嘻嘻哈哈的就准备离去。
“李。。。狂徒,你给我站住!”正在此时,李清照实在忍不住了,掀帘快步走出了房间,出声喊住了李三坚。
简直太狂了,太无礼了,李清照气鼓鼓的暗道,你要演一出“君子直道而行,不为物动,不以情拘”的好戏,可你倒是演到底啊,有本事你什么都不要,直接转身而去,定是会引起他人的赞赏,可李三坚却拿了财物转身就跑,简直太小家子气了。。。
李三坚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只见站在彩楼之上叉腰怒视自己的美貌少女不是李清照,又是何人?
“流星雨。。。不是。。。姑娘是唤在下吗?”李三坚于是疑惑的问道。
她是如何在此处的?怪不得那个灯谜的谜底是李清照,难道这道谜题是李清照所出吗?李三坚心中暗自疑惑。
“我。。。”李清照见李三坚发问,一时语塞,半响未说出话来。
李清照有心训斥李三坚,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照理说,李三坚是没什么错的,这些激赏之物本就是他应得的,他拿走又有何过错?况且要做君子是自觉自愿的,哪里有强逼他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