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解试放榜日是每一名应试学子所期待的,同时也是他们所恐惧的,期待自己能够顺利取得解额,能够顺利踏上科举之路,甚至是顺利踏上仕途之路。恐惧的是榜上无名、名落孙山,如此数年的苦读就付诸东流了,最关键的是将会严重打击学子们的信心,甚至有的学子就会从此一蹶不振,一辈子也就毁了。
科举之路是极为残酷的,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广南西路的学子此次共有五百余人参加桂州发解试,其中中途因各种原因退出有近一百名,也就是说有四百余名学子将要争夺六十名解额,数十人之中选取一人,难度可见一斑。
其实广南西路并不是竞争最激烈的,最激烈的是其他路府州军的学子,特别是江南与京畿一带的学子,学子们学识普遍较高,同时人数众多,虽京畿与江南解额不少,但竞争是更加激烈,更加残酷。
此日就是广南西路发解试放榜之日,而科举放榜一般是置于贡院之外,不过因桂州目前没有贡院,因而就会将榜单置于桂州府衙之外。
此时众学子或早早的聚集了桂州府衙之外,等待结果,或躲在酒楼、客栈之中,甚至缩在被窝之中,指使家中仆役前去看榜,而自己不敢去,不过从被窝之中露出脑袋,竖起耳朵,直直的看着府衙方向,似乎是长得一双千里眼或一对顺风耳般的。
“翰韧兄,兄弟还未睡够。。。你。。。拖我过来做甚?”曾公明嘀嘀咕咕的埋怨李三坚道。
曾公明也是属于不敢来看榜之人,一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后被李三坚强行从床上拎起来,拖到了桂州府衙门口。
曾公明肥胖的身子,李三坚是拖不动的,只有与张道士一起拖着曾公明前行。
曾公明过后,路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足迹。。。
你快拉倒吧,李三坚心中暗道,昨日曾公明早早的就睡了,住在隔壁的李三坚都能听到曾公明如天塌地陷的呼噜声。。。
“睡。。。就知道睡,睡死你算了。”李三坚被曾公明闹腾了一晚上,真恨不得用张破布堵上他的嘴。
李三坚随后就垫着脚尖看着桂州府衙门口。
此刻还不到放榜时间,高大的府门倒是打开了,衙门之中的人进进出出的,看起来是异常忙碌。
“我说兄台什么时候放榜啊?”
“我又不是官府老爷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嘛?”
“兄台,在下听说你八姨娘的孙子的哥哥的母亲的婆婆的儿子是通判老爷的乘龙快婿,你应该有消息吧?”
“。。。。。。。。”
“兄台,得解之后,你打算如何啊?”
“还能如何?上京赶考呗。”
“嗯,到时候我们一同前往啊。”
“好,如此一言为定了,到时候我定带你在开封府到处转转。”
“拉倒吧,你还带路?你去过东京开封府吗?”
“爷爷没去过,你去过啊?”
“那么。。。京师是怎样的?”
“我跟你说啊,开封府大得很呢,大得你无法想象,京师里面什么都有。不但如此,京师里的人个个都跟天上神仙般的,男子俊美,女子貌美如花。。。”
“一百多万神仙。。。兄台你的神仙可真够多的啊?”
众学子闲着无聊,东拉西扯、胡说八道的,是议论纷纷,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李三坚含笑听着众学子议论,心中忽然对宋之京师感到异常好奇。
李三坚自来到这个世上之后,人们一说起东京,说得最多的就是大,但到底大到什么程度,李三坚是一无所知的。
难道比那些还大吗?李三坚心中暗道。
李三坚真想去东京开封府看看,可李三坚有机会去吗?去了之后又是怎样的?
此一切是一切均是未知之数,不过很快就要见分晓了,因为此时已经有些官吏捧着榜单走出了衙门。
数声锣响之后,学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自元符迄绍圣,贡举之诏三岁举之。。。”一名官员拿着榜单,慢条斯理的念着府文,大概意思就是广南西路官府奉旨为朝廷取士,公平公正,无徇私舞弊之嫌,并告诫众士子,得解不要得意忘形,须继续努力,为岭南争光,落选的不要灰心,需继续苦读经书,待三年之后再举贡事。
众学子包括李三坚均是恨不得将出来的这名官吏胖揍一顿,啰嗦的紧啊,说了大半响了还是在那里口如悬河般的。。。
不过虽众学子烦躁不安的,但仍是规规矩矩的矗立在府门之前,拱手听教,包括李三坚。
此为最基本的礼节,不可无礼,否则得解也会被一脚踢飞的。
大半个时辰之后,此名官员终于训诫完毕,捧着榜单命手下胥吏、衙役将榜单张贴在了府衙之前的影壁之上。
随后众学子发了疯般的涌了上去,人挤人、人推人的,拼命挤到榜之下睁大了眼睛,在榜单的各个角落寻找自己的名字。
曾公明到了此时,哪里还怕看榜?恨不得早些找到自己名字,于是就“奋不顾身”的挤上前去。
只可惜曾公明身体太胖、体型较宽,再加上自己的小书童年小体弱的,无所借力,曾公明根本是挤不进去,身上的肥肉被挤得像海浪般的波动不已,可就是挤不进去。。。
“翰韧兄。。。”曾公明“浮”在人海之上,急得满头大汗,转头看着李三坚求助道。
李三坚见状简直无语了,清晨喊他来看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