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任命绍圣四年的进士叶梦得为抚谕使,巡察泉州。
叶梦得等人到了泉州之后,李三坚等泉州一干文武“依例”摆下宴席,宴请朝廷特使叶梦得一行。
因叶梦得与李三坚为老相识,因此酒足饭饱之后,叶梦得、李三坚两人单独留下相谈。
两人寻了一处僻静之所,一边喝茶欣赏泉州雨中美景,一边细细的谈着话,最开始之时,两人回忆往事,是相谈甚欢。
“李三坚,你可知罪?”不料叶梦得话锋一转,沉下脸问向李三坚道。
何罪?我有何罪?鬼才有罪?李三坚闻言先是楞了一愣,随后倒也没有惊慌,做了下来,将右腿架在了左腿之上,笑吟吟的看着叶梦得说道:“少蕴兄,何出此言啊?李某到底有何罪?少蕴兄说来听听如何?”
别以为为朝廷抚谕使,就为所欲为了?李三坚心中有些不愉,他叶梦得不念旧情,自己也犯不着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拿根鸡毛当令箭!李三坚心中暗道。
“此为陛下在问。”叶梦得见李三坚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的,于是没好气的对李三坚说道。
“微臣知罪!”李三坚闻言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站在叶梦得的下首,躬身恭恭敬敬的说道。
就算叶梦得拿根鸡毛当令箭,李三坚也必须恭恭敬敬的,此时李三坚心中又道。。。
轻慢朝廷抚谕使,如轻慢皇帝,这个罪名李三坚可承受不起的。
你他奶奶的说之前倒是提个醒了,害自己以为是叶梦得在问,李三坚心中暗道。
就算是叶梦得询问,也是为他的职责。
“圣瑜,泉州知州李翰韧为何掘堤防水,淹了**县数十倾良田?”叶梦得有些得意的在李三坚面前踱来踱去的,随后就将赵佶的原话复述出来。
“微臣李三坚启奏陛下,微臣两月自京师启程,五。。。。五月方至泉州境内,即遇泉州百年不遇的水患,此时泉州七县被淹,南安县尤重,整个泉州灾情也是异常严重,民失其所,苦不堪言。臣为了缓解泉州水患,不得不采取泄洪之策,而**县位于南安江下游,为最佳泄洪之所,因此臣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过在泄洪之前,臣已命人劝离百姓,并遣人协助百姓撤离,妥善安置在了安全之所。”
叶梦得点点头,接着问道:“圣瑜,泉州知州李翰韧为何以公府之名举债于泉州富室?借到钱、粮之后,又为何高价籴米,哄抬米价,与民争利?为何如此的倒行逆施?”
“这他娘的是哪个。。。”李三坚愤怒的骂了一句后,就连忙改口道:“回禀陛下,微臣自泉州赴任以来,即发现泉州仓癝已空,存粮仅数千石,钱不足一千缗,而此时泉州饥民十万余求赈廪,饥民嗷嗷待哺,如久旱盼甘霖,因此臣不得不出此下策,借钱、粮于泉州富室,以解泉州之困。微臣于富室借到钱、粮之后,又是发觉所借钱、粮仍是杯水车薪,无法从根本上缓解泉州灾情,因此臣有意抬高米价,诱各处商贩贩米至泉州,待泉州商贩云集之时,臣即开仓放粮,压低米价,此时我泉州米粮价格已经恢复到了灾前的模样。不久前,福州苏文海苏提刑已至泉州复核了此事,因此苏提刑可为臣举证。”
我他娘的有钱粮,谁愿意举债啊?李三坚心中愤怒的想到,还不是你朝廷赈济钱粮是迟迟未到的缘故?此时你们这样问,岂不是明知故问吗?
原来是有人告了黑状,因此朝廷才遣特使下来核查此事,此时的李三坚终于反应过来了。
高价籴米,哄抬米价,与民争利,倒行逆施,这就是告黑状之人所告的罪名。。。
那么到底是何人告的黑状呢?李三坚心中暗道。
“哈哈,李翰韧,真有你的,此次你可算是狠狠的坑了各处商贩一次啊。”叶梦得闻言不禁大笑道,一张板着的脸此时终于露出了笑容。
“嘿嘿,少蕴兄谬赞。”李三坚也是有些得意的笑道。
“在临行之际,陛下言泉州米价暴涨,可叶某到了泉州之后,发觉泉州米价并非如此。叶某路过的所有州府,就数你泉州米价最低,还一直很稳定。不过啊,谷贱伤农,对此你李翰韧定要当心。”
“多谢少蕴兄好意提醒。”李三坚点头道。
还用你提醒?李三坚心中暗道,恩师早就提醒过了,李三坚想起恩师苏轼,顿时脸上就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李翰韧是在为东坡先生难过吗?哎,李翰韧节哀,东坡先生之事,叶某于途中也是听闻了噩耗,叶某亦是感到难过,东坡先生的一生,可谓是生不逢时也。”李三坚为苏轼的门下弟子,对此叶梦得是早已知道,因此叶梦得猜到了李三坚是为何难过,于是劝道。
叶梦得虽与苏轼是素未谋面,但叶梦得母舅晁补之却是“苏门四学士”之一,因此叶梦得是秉承苏门渊源,受苏门文章影响较深,同时叶梦得当然也是景仰苏轼等人。
因此叶梦得此时是真心为苏轼难过,并非虚情假意。全本
“何谓生不逢时?”李三坚倒是不赞同叶梦得的话,于是愤愤的说道:“恩师一辈子忠义许国,却落到如此下场,真。。。真是。。。”
“好了,李翰韧,谨言慎行!”叶梦得拍了拍李三坚后说道:“陛下还有话要问你。”
“请少蕴兄继续便是。”李三坚闻言慌忙躬身说道。
刚才李三坚之言已经在埋怨朝廷,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