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坚自来到这个世上以来,已读书八年,为官一年,对于宋赋税之制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宋苛捐杂税甚多,但李三坚没有料到,宋之苛捐杂税居然达到了如此程度,本该五百文的田赋,居然翻了四倍有余,甚至四倍都不止,达到了两贯多,这其中还不包括李三坚不了解的赋税。
百姓之苦,居然苦到了如此程度,一年下来,不要说结余了,就连最起码的温饱都保证不了。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此时的李三坚忽然想起了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这首《卖炭翁》。
究其原因,朝廷赋税之制是为主要原因,当然也有朝廷大小官吏对百姓的无休止、肆无忌惮的盘剥的原因。
泉州惠安县梅雨村的情形是更加严重,简直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梅雨村的乡民已经是家中无过隔夜之粮了,这些酷吏仍是不肯放过这些令人怜悯的乡民,是掘地三尺,也要榨干他们的最后的血肉。
“尔等奉何人之命?尔等行此举可有明文?”此时的李三坚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于是愤而起身,大声质问钟里正等人道。
“何人之命?当然是官府老爷的条令了。”钟里正闻言楞了一楞后答道。
“官府之命?惠安县县令何在?”李三坚接着大声问道。
“哎呦喂,这是哪家的衙内居然要见我家老爷?”此时钟里正身旁一名身穿衙门吏服的人开口笑道:“我家老爷是你能够见的吗?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还不小。”
“哈哈哈哈!”钟里正等人闻言顿时大声笑了起来,同时还极为无礼的上下打量着李三坚。
“洪大官人,你看这。。。”钟里正随后点头哈腰的对此人说道。
“无碍,无碍,你该怎么收就怎么收。”洪大官人斜眼看着李三坚,拱手朝天作了一揖,冷冷的说道:“吾等奉旨办差,看谁敢阻拦?”
“哈哈,奉旨办差?”李三坚不怒反笑道:“某为何未听说过皇上下过提前收取秋税的旨意?”
“大胆刁民,竟敢亵渎皇上,来人,给我拿下。” 洪大官人闻言恼羞成怒道。
皇帝就算是有旨意,岂能直接给此等末流小吏,就连他们的老爷,惠安县县令也几乎不会直接收到皇帝的圣旨。
皇帝的旨意一般是直接给一州之长的,也就是给泉州知州李三坚。
两名惠安县衙门衙役闻言挎刀上前,取出锁链就欲锁上李三坚,随后押入惠安县牢房,再慢慢的收拾他或者敲诈钱财。
许彪冷哼一声,跨步上前,挡在了李三坚的面前,伸展双臂,揪住了两名衙役,并举在了空中。
“啊。。。!”两名衙役被许彪举在了空中,双腿乱蹬,双手用力想掰开许彪的手掌,可就如蜻蜓憾铁树一般,根本无法挣脱,只能是大声惊呼。
“含鸟猢狲!也敢来扑老爷?”许彪大吼一声,拎着二人就向远处甩去。
“噗通。。。哗啦。。。”两名衙役发出两声惨叫,随后撞向了两侧茅屋,茅屋是由土墙和茅草搭建而成,因此不太坚固,再加上许彪力大无穷,因此两人撞塌了两面墙,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众人同时还听到屋内传来一名女子的尖叫声,似乎是瑶瑶的声音。。。
两名衙役估计不死也是骨断筋折。
李三坚横了许彪一眼。
下手简直太不知轻重了,李三坚心中暗道,撞坏了屋子,最后还不是李三坚花钱给他们修缮。。。
许彪如此威猛,顿时将洪大官人、钟里正等人吓得目瞪口呆的。
洪大官人吓得倒退数步,大声喊道:“造反了,造反了,快来人啊,杀官造反了。”
“拿下!”李三坚见状大声下令道。
姚舆、许彪闻言就扑了上去,连李纲都扑上去揪住了一名衙役拳打脚踢的。。。
许彪扑倒了钟里正的两名随从,一把就揪住了正欲逃跑的钟里正,单手又将肥胖的钟里正举到了半空之中。
“啊?救命啊。。。好汉饶命啊!”钟里正以为许彪又要将他扔出去,吓得双足乱蹬,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哭喊与求饶声。
姚舆放翻两名衙役之后,飞起一脚踢在了洪大官人的屁股之上,将他踢出了三尺开外,扑倒在了李三坚的面前,洪大官人身上漂亮的吏服顿时就沾满了雨后的湿泥,滚在泥中就跟个泥人般的。长沙
“杀官造反?凭你也敢称官?下三滥的泼贼。”姚舆指着洪大官人骂道。
李三坚随后走到洪大官人面前,指着蓝阿潭等人怒问道:“这些乡民已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眼睛瞎了吗?尔等居然提前收取秋税,加耗居然也达到四倍有余,如此欺压百姓,该当何罪?”
“本官该当何罪,还轮不到你来定罪。”洪大官人倒也硬朗,抹了把脸上的湿泥后,凶狠的看着李三坚说道:“尔等殴打朝廷办差官吏,为谋逆大罪,是诛灭三族的大罪,快快放了我等,也许本官会网开一面,饶尔等不死。”
“哈哈,看样子还是不肯认错服罪啊。”李三坚不怒反笑,看着满脸湿泥,狼狈不堪的洪大官人说道“这样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尔等立刻回去,不许再催缴秋税。只要尔等就此罢手,某今日就放过尔等,如何?”|
与这些蝼蚁般的人物过多计较也没多大意思,李三坚心中暗道,就算李三坚将这些酷吏捉拿入狱,全部法办,又能如何?
溯本求源,还需从其根本上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