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苦兄弟跟我走,大户官吏我不饶!”
“穷苦兄弟跟我走,大户官吏我不饶!”
湖南乾州,万溶江畔,满清知州宋如春、万溶江巡检江瑶的人头,已经高高悬挂在了乾州城头。
整个乾州城四处都是包着头巾的苗民,他们高喊着杀掉贪官污吏的口号四处巡查。
随着激昂的喊声,乾州城中越来越多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苗人、汉人也高喊着,“穷苦兄弟跟我走,大户官吏我不饶!”的口号跟在了队伍后面。
一杆写着统兵大元帅的旗帜高高飘扬,一个肤色黧黑,面容坚毅的汉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向着众人驶来,高喊的穷苦苗民和汉人更加激动了,他们高喊着‘大元帅’‘大元帅’声震四野。
骑在马上的苗家汉子正是大名鼎鼎的石柳邓,乾隆五十八年川黔湘边界连续大旱,很多地方的溪水都断流了,满清官府的催缴仍然一日胜过一日。
少时习武靠卖草鞋为生的苗民石柳邓不堪压迫,开始以杀贪官、吃大户、救贫苦兄弟为口号,纠集贫苦民众准备反抗。
乾隆五十八年年底,一伙汉人千里迢迢从湘南来找到他,据说是佩服他敢为贫苦兄弟反抗满清的壮志,献上了自发火铳五十杆,火药上千斤,精钢腰刀三百把,精钢枪头一千枚。
石柳邓有了这批军械,立即开始四处联络同样跟他不肯忍受满清压迫的湖南永绥厅苗人头目石三保、乾州苗民吴八月和凤凰厅苗民吴半生,以及川东南秀山的汉、土屯民首领等。
他们约定同时在贵州松桃、湖南乾州、凤凰厅和川东南的秀山等地一起发动起义,历史上声势浩大的乾嘉苗民大起义,在叶开的推波助澜下爆发了!
起义后他们转战川湘黔三省边界,越来越多的无地失地的穷苦农民开始加入他们,整个黔东的仙桃和湘西的乾州厅、凤凰厅等地乱成了一锅粥。
而今天,他们更是打出了起义以来最漂亮的一仗,里应外合打下了湘西重镇乾州。
不过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石柳邓知道,在湘西他们也就只能做到如此了,因为再往东去,就是土地肥沃、满清控制力极强的湘中地区。
那里虽然穷苦人也多,但还勉强过的下去,愿意跟着他们造反的人还不多,义军的出路不在湘中,而在比湘西更加穷苦的黔东、黔北。
“石大哥,你真要带大家回黔东?为什么就不能在湘西呢,乾州都被我们打下来了,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要放弃呢?”
原乾州知州的官衙中,义军首领之一,乾州本地人吴八月,皱着眉头看向了石柳邓。
他作为乾州本地人,还打下了乾州州城,正是风光的时候,当然不想跟着石柳邓西去松桃。
石柳邓看着吴八月轻轻的摇了摇头,“满狗的朝廷已经从京城调了大将福康安南下,乾州北边的凤凰厅我们没打下来,东边的辰州府也没打下来,这里很快就会被满狗包围的,八月兄弟,我们必须要回到仙桃的山上去与他们周旋!”
其实除了这个理由以外,石柳邓还有一些私心,他原本不叫石柳邓,柳邓这个词,实际上在黔东的苗语中是守卫故乡,保卫家乡的意思。
作为在松桃长大的穷苦苗人,他以柳邓为名字,就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回到松桃去,去带着他的家乡父老们杀贪官分田地过上好日子。
吴八月四处望了一眼,义军的其他领袖石三保、吴半生等人都支持回到松桃,吴八月也只好点了点头。
“石大哥,我听你的,不过我听说清狗的镇竿镇总兵明安图,已经在松桃附近的盘打扣驻扎,防备我们回松桃去。”
眼见吴八月没有再坚持留在乾州,石柳邓展颜一笑,“八月兄弟勿要担心,我们有两万弟兄归心似箭,那明安图敢挡我们,我们就把他像这宋知州一样,挂到松桃的城墙上去!”
就在石柳邓带着几万苗民义军准备从湘西回到黔东的时候,黔南的南笼府也正处于风雨激荡的前夜。
如果说黔东湘西的苗民大起义是因为天灾的话,黔南南笼府的大起义就完完全全是人祸。
说起来安龙还和明朝有一段渊源,安龙这个称呼,就是因为永历皇帝曾经在这里居住了四年,把这里作为行宫使用过而得名。
也正因为安龙是当年是永历皇帝的驻跸之地,这个黔南的交通要地,成为了满清朝廷最为防备的地方。
雍正后期,改土归流的大潮来到了已经被改名为南笼府的安龙府,看见这个龙字了吗?我大清特意把安龙的龙改成了笼子的笼,南笼、南笼,暗指永历皇帝是一条装在笼子里面的龙。
在一个府的名字上都如此做文章了,此地的改土归流是个什么场景,就完全想象的到。
这时候被称为仲人的布依族歌谣唱到,“官家最凶恶,土司最可恶,仙姑开的田和地,他们来抢夺!”
满清的官吏借着改土归流的时机,将原本安龙的土司驱赶,然后让其他地方忠于满清的土司、地主、高利贷者纷纷进入这里。
他们与当地农村中的土目、亭目、把事勾结起来共同剥削、压迫农民。
新来的土司,不仅强迫农民近乎免费的为他们耕种,而且平时还要强迫农民为其服各种劳役。
封建地主、官吏、乃至差役兵士也利用一切机会敲榨勒索人民,连布依族人穿自己的民族服装,也会被指为违制而受罚!
苛捐杂税多到甚至布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