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斜道中。
清晨时分,赵云大营之中旌旗飘飘,天色不过朦朦亮而已,营寨大门之处,已然聚集了大约五千士兵。
赵云当先在前,手持亮银枪,胯下宝马照夜狮子,立于大军之前,背上的披风随风撕扯,好不威风。
赵云横枪立马,对一旁的高翔、张慕言道:“即刻领军出发。”
身旁的高翔接到令,轻点头,拍马在前,与众兵卒言道:“全军,出发!”
随着高翔一声高喝,顿时漫天的尘土如江水滚滚一般飞扬而起。
五千军士行动起来,人数虽不多,但盔甲发出“哐哐”的声响足以震耳欲聋。
经过此前与曹真褒斜谷一战,曹真退守斜峪关定会重布精兵,攻取便成了一大难事。
因此赵云照之前邓芝所献计策,转而走箕谷道,循此险道而走。
此番去处路途虽然崎岖,非是坦途,然而对于久居蜀地、常涉山林的川中士卒来说,并算不得什么难事。
大军一路过处,赵云便下令让校刀手走在大军前面,为大军开辟道路。
虽说险峻,但也并非悬崖峭壁,只需将挡路的荆棘斩除就能成路,可谓遇山开山,遇水搭桥。
大军行至半月,现在已然能够走上通畅的道路。
大路行军相对轻松许多,但也意味着距离敌军越近,为了让士兵在短时间里能够恢复一定的体力。
赵云下令,每走二十里大军便休息一定时间。
五千士兵深入敌军之后,虽需急行,但赵云亦是明白,令士卒随时保持足够的体力,是保持战力的必要举措。
“伯苗,倘若我没记错的话,前方应该快到箕谷口了吧。”赵云勒马停住,炯炯双目紧紧盯着远处,向邓芝问道。
邓芝驱马上前,回道:“确实如此。”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前方难测,不如先派人前去查探一番如何?”
赵云思虑片刻之后,抬起手道:“不必了,可令全军再次休息,你我二人亲自去看看才好。”
说完,赵云双脚轻踢马肚,快速纵马跑了起来。
邓芝见状,于是转而嘱咐其余副将高翔几句之后,便挥鞭追上了赵云。
只见箕谷道中,一座隘口立于其中。
上面插满闪动的曹旗,关上的曹军,几人成巡逻队走动着。
左右箭塔上的弓箭手正四处张望,观测四野,不过虽然尽心,但形态却显懒散。
忽然邓芝伸手指向一处,赵云随之转眼望去,正见一处隘口城寨鹿角尽毁,旁边又有数十名曹军士卒正在修补。
邓芝随后对赵云道:“看来前几日的暴雨不仅我们难行,敌军亦有损失。”
赵云见状,亦是一喜,于是道:“此果真天赐良机,敌军虽有千人恃险而守,但以如今情形来看,亦可一举而下也。”
邓芝闻言附和道:“此言有理。然还有一事:虽此间敌军防御工事颇有损坏,但是此处依然处于易守难攻之势,且离陈仓路途极近。
如若不能数日之内将其一举击溃,则不远所在陈仓的敌军,必然会望风而来,届时进不能克敌制胜,徒留无益。”
赵云闻言,想了想片刻,轻点头道:“伯苗所言,确是个难题……”
邓芝与赵云又观看此间地理,正观测之间,邓芝忽然抬头望了望一下天空,然后下马于地,蹲下身子抓起一把土,放在鼻前,轻闻几下,拍了拍手站起身。
还没等赵云反应过来,邓芝脸色露喜,回到马边,翻身上马:“此间之事,我已有取之妙计。”
赵云闻言,心中一喜,一边不时转头看向断崖之下的魏营,一边问邓芝道:“伯苗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邓芝笑道:“将军莫要心急,此处离敌军太近,久留不便,回去再与将军详说。”
赵云听了此言,也知不必急于一时,便纵马与他同回。
回到寨中大帐之内,听闻消息的高翔便迎了上来,询问二人此去察看,有何收获。
邓芝笑着对高翔道:“高将军,此时便可召集士卒做饭饱食一顿,待今夜三更,即可去取箕谷隘口。”
高翔闻言一愣,有点晕乎乎,喜从心来道:“只此一去,就能看破敌军破绽?”
话未说完,他便停住了,不再打算细问下去,自是明白邓芝不会无的放矢,必然有其安排。
在他眼中,邓芝虽说不及诸葛亮那般的神异奇算,但是此番一路而来,他还真没见过邓芝所料有一次失误的。
见高翔去了,邓芝便于赵云耳边言语道:“将军只需如此如此,多方因素之下,敌军必破。”
赵云听了,大喜不已。
入夜,初更。
营中摆放几百只碗,众将士皆在左右的地上盘坐着。
只见赵云身披战甲从营帐中走了出来,停站在最中央的位置。
随即一个士兵端着一碗酒水上前,递在赵云手中。
赵云端着碗看着左右整齐的士兵,大声喊道;“将士们,自汉中一战而来,数年之内,曹贼东奔西赴,左支右绌,以至于如此重要之隘口,守军不过千余人而已。可见其亡必矣!”
赵云说到此处,众皆大笑。于是赵云接着道:“今日我等既然道了此处,如此小关,我自是势在必得。我料敌军无备,今夜我欲选五百名勇士随我夜取箕谷隘口,破之必矣。”
赵云此话才出,众将士便开始左右讨论起来,皆说箕谷乃易守难攻之地,虽有千人,足当万人。想要凭五百名士兵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