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去年在任所暴病而亡的河南路安抚使,居然是你们下的手。他不是暴病而亡吗?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连一路的首宪都敢下手。居然事后还掩盖的如此天衣无缝,刑部、御史台、大理寺,难道都是瞎子吗?还有老爷子的南北镇抚司,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此女仅仅几句口供,便让黄琼已经感觉到异常的震惊。安抚使是什么,是大齐治理地方的首宪。大齐地方行政分为路、府、州、县四级,路设安抚使总领一路民政、财政、学政、司法。除了负责监察百官的路巡按御史,直接向御史台负责之外。
其余的转运使、按察使、学政,都为其属下。甚至还有部分节制,掌管一路卫军节度使的权利。很简单,大齐地方卫军每路都设节度使一员,副使两员、节度同知两员。节度使与节度副使归兵部管,可这节度同知却是归安抚使管。
即便是有朝廷圣旨,可节度使调兵依旧需要安抚使副署,否则节度使也无法调兵。最关键的是每二三府设置的,负责各府地方卫军督查、粮饷,掌管各州府武备的兵备道。虽说是兵部派出,但却是归安抚使管辖。
一路的安抚使,不仅位高权重,是朝廷正儿八经的正二品大员,而且一般还挂着右都御史的衔。而且自高宗朝开始便形成惯例,担任诸路安抚使的必须两榜进士出身。未担任过路安抚使者不得拜相,不得担任尚书左右丞。
这些都足以说明安抚使,这一职务的重要性。安抚使在大齐官场上,可谓是承上启下。堂堂的一路安抚使,居然被人刺杀在任上。如此一件泼天大案,掌管一路司法的按察使、提点刑狱使,中枢的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居然都视而不见,难道这些人真的手眼通天?
而被两女供词震惊的不单单是黄琼一个,还有他身边的范剑。相对于城府日深,心中的震惊在脸上只是瞬间而过的黄琼。范剑可就没有那么深的修养了:“什么,去年暴病而亡的汴州大儒李缜,居然是死在你们手中?”
“你们背后的主子,究竟是他妈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李缜是什么人?那是当世有名的大儒,号称门下弟子三千。这河南路每科进士及第的官员,至少有四成是他的学生。此人在儒学上的名望,就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
“这样一个大儒,居然就这么死在你们的手中。河南路上上下下几百官员,他的那三千弟子,居然没有一个人追究?河南路的按察使、提点刑狱使,还有巡按御史都他妈的干什么吃的?难道真的都是一群睁眼瞎?”
范剑可没有黄琼的那些顾忌,在得知这个震惊的消息之后,直接将心中的愤怒喊了出来。虽然不知道这个李缜究竟是什么人,但看着范剑因为愤怒而有些走形的脸,黄琼也知道此人恐怕分量不轻。至少在儒学界,绝对是一个有分量的人。
看着目瞪口呆的范剑,黄琼摇了摇头。对着对面的姐俩道:“本王告诉你们,不说别人仅仅刺杀一路安抚使一项,就足够你们白沙堂抄家灭族十次了。你们背后的主子胆大包天,难道你们就如此甘心附逆?明知道是死罪,还要去为他做这些事情?”
听到黄琼的询问,在看看那边范剑愤怒而扭曲的脸,那个姐姐心惊胆寒之余,却是道:“白沙堂是怎么投靠那个人的,不是我们这些门下普通弟子可以知道的。所有的秘密都在掌门师伯掌握着,便是他几个亲传弟子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这个女人原本还平静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恐惧来。从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这个恐惧甚至比黄琼带给她们的还要可怕。良久,才叹息一声道:“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白沙堂每个人恐怕也都忘不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向以同心著称的白沙堂,居然会出现同门相残的事情来。更没有想到掌门师伯,居然会借助官兵来清洗同门,清洗他的亲生兄弟。当我看到掌门师伯手中的宝剑,插入二师伯的胸口时候,二师伯那不敢相信的眼神,我至今都难以忘记。”
“要知道,二师伯是掌门师伯的亲兄弟啊,就这么死在了自己兄长的剑下。还有几个师叔,不是死在掌门师伯的剑下,就是死在了官兵的刀下。我当时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都是真的。”
“直到见到对掌门师伯决定,有异议的师兄弟一批批的倒在官兵刀下,我才知道当时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一夜的自相残杀后,我师傅那一辈十三人。除了掌门师伯之外,功夫最高的我师傅突围而出,不知所终之外,就剩下了五个师叔伯。”
“如果不是白沙堂内,一向与掌门师伯走得最近的三师叔求情。或许掌门师伯认为我们武功低微,年纪当时又有些小。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或是威胁,留着我们对他还有用处,才手下留情,放过了我们。”
“恐怕一心想要斩草除根,将其他不同意掌门师伯做法的其他师叔门下弟子,屠杀了一个一干二净的掌门师伯,也是断然不会留下我们姐妹的。那一夜过后,曾经号称门下二百弟子的白沙堂,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在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之后,我们这些幸存的弟子,被掌门师伯和与他共同进退的师叔伯,给带离了郑州府,进入到嵖岈山区。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专门为景王肃清异己的铁血十三营中的一员。”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