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与宫中所有的衙门类似,都秉承着只要不出错,便是最大的好事理念。只要皇帝不反对,一个菜谱甚至可以做一辈子。甚至在有些朝代,皇帝的菜谱一个月都不会换一次。那些菜色,上顿吃、下顿吃,第二天还吃,甚至连吃一个月,这种做法谁受得了?
便是再好吃的东西,也吃的厌恶了。因为御膳房的这些惯性,逼得某些皇帝为了解决吃饭问题,自己到处想办法。虽说是天下第一人,可在大多数的时候,皇帝还偏偏就拿这些,通常在社会最低层的厨子没有办法。
不为别的,皇帝还怕这些人给你在菜中下毒呢。本朝虽说还没有出现一本菜谱吃一个月的事情,可问题是御膳房那群人,手艺并不见得真低,但混日子的还是占据了大多数。尤其是这位帝王,还真不是那位贪图口腹之欲的皇帝。
而且御膳更讲究的是菜色和花样,至于口味来说也就普通吧。大多数的时候,那些御膳口味翻来覆去,都是那个味道。每道菜油盐酱醋放多少,花椒大料放多少,都不会有任何变化的。这种口味偶尔吃一顿还可以,可要是常年累月吃,一句话还是算了吧。
猛然间见到黄琼搞出的这些新花样,还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吃过的新花样。饶是贵为一国之君,皇帝也不由得愣住了。皇帝在黄琼遇刺的时候,从李海口中便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些瞧不上他自己府里面厨子做的菜,偶尔会下厨做点古怪的东西。
可他没有想到,黄琼真的会做菜。而且至少看起来,这些菜色的味道还很不错的样子。尽管皇帝对黄琼身为堂堂皇子,居然还亲自下厨做饭。将圣人说的君子远庖厨之言,抛到了脑袋后边,很是有些不满意。
毕竟这个年头,讲究的是君子远庖厨吗。更何况天子之躯坐不垂堂,那里是做这种低贱事物的人?可当一向不怎么爱吃饭的寿阳,对着黄琼做的锅包肉,还有炸茄盒吃的眉开眼笑,饭量比平日里面多了不少。
小肚子都撑得溜圆的时候,皇帝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这个小女儿,他也一样的心疼。寿阳自断奶后胃口总是不好,一直都不是很爱吃饭。每天吃的那点东西,几乎和猫食一样。御医也诊断过,只是说脾弱,等大一些变好了。
可看着女儿每次吃饭,就跟喝药一样,皇帝心里面也不好过。好不容易有了她爱吃的东西,皇帝就算在不满意,可看着女儿很是喜欢的样子,又那里会干涉?更何况,原本很少吃荤腥的黄琼母亲,也很是吃了几块锅包肉,他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吃过饭,母亲带着吃得有些多的寿阳,去院子里面散步消食去了。只留下皇帝与黄琼,两个人在听雪轩内对视。只是黄琼知道,自己这位皇帝老子今天来听雪轩,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来听雪轩,肯定瞒不过自己这位父皇。
他这随后赶来,肯定是找自己有事。果然,待一众宫女与太监,将残席撤了下去之后。皇帝沉默了一下之后,才道:“眼下有些东西以你的聪慧,应该已经心中多少有了些感觉。朕说如果你的兄弟之中,有人居心不轨想要造反,你该怎么办?”
听到皇帝如此问,黄琼心中不由得一惊,难道景王与端王那里,真的搞出了谁也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尽管从二王中宫大行,也没有按照圣旨要求回京守孝,黄琼就已经猜出来自己这两个兄长,恐怕真的铁了心要造反了。
可问题是,黄琼有些搞不明白,老爷子问自己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认为二王的反叛,与自己有关不成?只是想归想,但黄琼脸上却很平静的道:“父皇,如果兄弟之中真有人居心不轨,以父皇的能力来说,压制下去轻而易举。”
“更何况,这京城内外十余万大军都在父皇一手掌控之中。即便是偶有风波,也掀不起来大的风浪来。儿子相信以父皇的能力,这京城四大营不是那个兄弟能够控制住的。无论那位兄弟想要造反,只要拉不动这四大营的精兵。”
“即便是能拉起一支队伍,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况且以子反父,本身便已经丧失人伦,可谓是民心尽失。再加上四大营精锐之名天下皆知,只要朝廷大军一出其势必会心生惧意。”
“到时候父皇再下一道赦书,只追首逆不问胁从,便可尽瓦解其军心、士气。即便剩下一些亡命之徒,也是成不了大事的。所以,父皇不必过于担忧。儿子做不做什么,也没有什么必要。”
“况且,朝廷内能征惯战的宿将甚多,对出兵也是有定制的。此事,也轮不到儿子做主不是吗?父皇,您的想法儿子明白。可儿子大不由娘不是吗?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已经有能力对自己所作所为负责了。”
“您这个做父亲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看他们自己不是吗?如果他们一意孤行,真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您这个当爹的也没有办法不是吗?您今儿来询问儿子,就说明您的心中已经有一定计较了不是吗?”
“不过,儿子还是那句话。此事无论真假,但虽说是家事,可也是国事。儿子即不是储君,也不是宗正寺正卿,更不是三省六部的大员。按照大齐祖制来说,儿子可没有权利参与此事。您和儿子商议这些,是不是有些不恰当?”
“按照定制,太子身为储君有辅佐政事之责。儿子建议,您还是与太子商议一下为好。毕竟在诸兄弟之中他是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