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积薪,可说是唐玄宗时期最著名的棋手。
此人性情豁达,不拘小节,在棋艺上则刻意求精,勤勉好业,是名副其实的棋圣,更是棋痴!但他从不以棋坛名家自居,每次外出游玩,总随身形影不离的携带着一个大竹筒,里面放着棋子和纸画的棋盘,在游玩途中,无论平民百姓,还是名家里手,不管遇见谁,只要会下棋,王积薪都要停下来与之对弈一局,谁要是赢了他,他必定以一顿佳肴款待对方。
这一日也是巧合,王积薪正在西市闲庭信步,可巧碰到大盗鲍经风,此人被官府四方画影图形,到处追缉,无处藏身,加之身无分文,饿得是头昏眼花。
鲍经风眼见王积薪竹筒上刻有“胜吾一局棋,赠汝餐一席”几字,当即拉住王积薪,和王积薪当街对弈起来,鲍经风蓬头垢面,容貌几不可辨,想来闹市鱼龙混杂,正好藏身,不曾想官府耳目众多,刑部捕快更是如附骨之蝇,追踪而至。
这王积薪只问会否下棋,从不问下棋之人身份,有人愿意与他对弈便是极好之事,这才有了其后的麻烦。
王积薪此人放荡不羁,平日里对一些走得近的大小官员都是直呼其名,对刑部尚书裴敦复也是大呼小叫,裴敦复也不以为意,一行人径直来到大厅落座。
裴敦复笑着说:“王兄弟,你爱棋如命,不论什么人,你总缠着人家下棋,这次可吃到苦头了!”
王积薪哈哈一笑道:“裴老头,这事儿还不是怪你!你这帮刑部捕快,不明对象就随便抓人,信不信我上圣人那儿参你一本?”
裴敦复知道王积薪是在开玩笑,他打了个哈哈,笑道:“误会,误会!王兄弟,与你下棋之鲍经风确为打家劫舍的大盗!捕快本来的目标是鲍经风,怎料他们连你也抓起来了,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王积薪不依不饶:“大盗怎么了?他与我下棋之时他又没有犯事,谁知道他是强盗?我只管与他下棋,他杀不杀人、偷不偷东西,与我何干?”
裴敦复见他满口胡诌,知道他性子如此,便向于轻鸿一使眼色,道:“王兄弟,是我管教下属不严之过,你也别放在心上。轻鸿,是你的手下武扬威锁的王棋圣吧,你给王棋圣和舞魁公孙大娘二人道道歉!”
于轻鸿见此情景,虽满腹不愿,但也只得上前:“王大人,公孙姑娘,小的属下胡作非为,小的这里给你们赔礼了!”
公孙大娘回礼道:“不知者不为罪,不过,总捕头还是应该约束属下,不可胡乱抓人。”
跟在他身后的武扬威赶紧上前,向王积薪和公孙大娘屈身道:“这事怪不得于总捕头,都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二位,小的在此赔罪了!”
“罢了,罢了,谁叫我和你们裴尚书是老交情呢!”王积薪摆摆手,话锋一转,面向裴敦复道,“不过,裴老头,你得补偿我点什么啊,不然,我在你刑部坐了几天的牢,那可亏大啰!”
“这……”裴敦复一时语塞,不曾想王积薪提出这样的要求。
王积薪见裴敦复面有难色,嘻嘻一笑,道:“裴老头,我知道你没几个钱,要不然,你这里的陈设也不会这么寒酸,你放心,我不要你的金,不要你的银,也不要你大开宴席招待我们,不过,听说你的夫人和千金是棋国圣手,女子下棋的高手倒不多见,我只想观她二人对弈一局,就算你我扯平,两不相欠吧,怎么样?”
裴敦复长叹一声,摇摇头:“你呀,你的眼里,就只有黑白棋子,好吧,他们娘俩正好在家,就如你所愿吧!我马上派人去通知她们。”
裴旻陪着公孙大娘,两人坐在一旁窃窃私语,旁若无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
于轻鸿借托公务繁忙,自行离去,武扬威跟在他身后,亦随之而去。
公孙大娘悄悄的问:“你怎么找到的裴尚书,他又怎会轻易相信你的话呢?”
裴旻道:“世间之事就有这么巧,你还记不记得在千载寺的时候,我曾跟你们提起过,我要到长安拜访一位家父的故友。自从你被捕快带走之后,我四处打听,原来刑部尚书正是我要到长安投靠的本家叔叔,也就是我父亲的故交。”
“原来如此,我和王棋圣被关在牢中,不见天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幸好得你解救,不过,我也知道,你总有法子会来救我的。”公孙大娘对裴旻充满了感激之情。
“公孙管家说你被捕快带走,我心急如焚,好在此事有惊无险。”
公孙大娘面带忧色,道:“我有一种感觉,武扬威并不是抓错人了,他的目的或许正是王棋圣和我,也许抓鲍经风只是一个借口罢了,而这刑部总捕给人的感觉也是阴阳怪气的,让人心里极为不安。”
“那我们可要多加留意和小心此二人了。”裴旻小声道。
王积薪走向二人,先向公孙大娘拱手道:“多谢姑娘西市援手之恩!”
他又向裴旻拱手道:“多亏了裴兄弟出面,才免除了在下的牢狱之灾,否则,还不知道要被他们关到什么时候,他们天天找我问话,烦也烦死了,大恩不言谢,王某日后自当图报!”
裴旻与公孙大娘不免向王积薪谦让几句,王积薪又道:“据说裴夫人与裴小姐的棋艺是天下无双,今日难得有此良机,请裴公子与公孙小姐一同前往观棋,如何?这裴老儿的属下无故将我与公孙姑娘二人抓起来,不叨扰他三两日,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