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楠觉得自己脑袋乱成一团,心里也七八股绳搅在了一起,整个人直勾勾看着元靖递过来的茶,半晌才将事情理顺。
口中喃喃,还是有些恍恍惚惚“他要康王的命……他为何……”
“你知道缘由。”
“我爹说,你们京城里的人,心眼儿比马蜂窝都密。我以前还觉得自己应付得来,现在看来,我们江湖儿女这直肠子,跟你们那九曲十八绕的比起来,真的差远了去了!”
元靖捏了捏明若楠的脸,有些不忿“娘子倒是说说,我怎么九曲十八绕了。”
明若楠白了元靖一眼,懒得理他的茬“你既然知道司达这心思,还让我把信给他?”
“怀疑归怀疑,你得印证啊。”元靖点了点明若楠的额头,饶有介是讲,“若是父皇开始彻查此事,或者有人开始查这事儿,司达都能摘干净。但若是这信扔进水里却一点儿波澜没起,那司达的问题可就大了。额……你看我的眼神儿有点儿怪。”
明若楠起身,抱着胳膊绕元靖走了一圈,边盯着他边摇头“啧啧啧,七窍玲珑心长什么样,我也想看看!”
“娘子平日看我不够,还要掏出我的心肝看?”
“呵,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心肝是不是黑的。”
“哦。”元靖猛得将明若楠打横抱起抬到镜子前,“喏,看见了吧?”
明若楠……
“是不是还挺白?”
“元靖,你上辈子一定折耳根吃多了……”
元靖忍笑望着明若楠“说吧,七窍玲珑的你,打听黄石玉璧做什么?”
明若楠摆摆手,望着房梁长叹一口气“这个以后再说吧。我还没从司达那儿缓过劲儿来……而且这个我也没理太清楚,待妾身琢磨琢磨之后……”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明若楠日日在怜香楼里听墙角,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长些见识。
每日待元靖下朝,她总要多问几句,司达有没有报上去?有没有人提议重新调查端王元海的死因,有没有……
终于一日,元靖被问得不耐烦,干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明若楠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身边竟还有人,瞬间清醒。
“元靖!早朝!”
元靖翻了个身,将明若楠按回去躺下“本王决定今日旷工。”
“啥?”
“除了休沐,我连着去了十日早朝没迟到,父皇前日竟拿奏折给我看。哎,实在危险。我若再准时上朝,夫人那日的一桌菜,便全白张罗了。毕竟想了那么多成语诗词的,也实在难为夫人。”
明若楠在元靖脑袋上敲了敲,想想也是,被元靖这现编的理由说服地心安理得继续蒙头大睡。
“今日可有消息了?”
元靖举着筷子的手一僵,没承想就算旷了早朝,也逃不过夫人的连环追问。明若楠自己问完自己还回答“算了,这么多日没动静呢,多半让你猜对了。”
元靖叹气,望着自家执着的媳妇,眉毛一挑“近几日流连青楼,娘子玩的可还开心?”
“哎呀,庄贵妃喊我进宫呢!”明若楠说着一拍脑门,像是十分着急似的,“怎么都这个时辰了。”
她边说边朝外走,还喊着果子和麻团一起备东西。动作飞快,元靖饭还没吃完,三人便没了影。
果子和麻团抱着一堆名贵药材,跟在明若楠身后小声嘀咕“小姐今日竟然不去怜香楼?”
“估计是想打探的消息都打探到了吧。”
“嗐,咱们小姐说的什么打探消息不过是去怜香楼耍哦。”
“咳咳,我听得见!”明若楠嗔怒一声,果子和麻团赶忙噤声。
明若楠现在大小算个王妃,可这破锣王妃,过个宫门依然会被百般刁难。
“不是小的不给您进去啊,外戚和命妇入宫都要提前三日报备,而且您也没个凭证,空口说自己是王妃,我这么把您放进去,岂不是我失职?”
果子白了眼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侍卫“陛下亲准我们王妃自由出入后宫,向来不用腰牌!”
“亲准?口谕可没传到咱们这儿?有圣旨么?还是有令牌?”几个侍卫对视一眼,嬉笑嘲弄。
果子气不过,刚要骂,麻团便朝她摇摇头。
“这几位小哥新来的吧?”只见明若楠将袖子挽起,抬眸望着侍卫们,笑得十分温婉,“外地调来的?”
刚说话的人愣了片刻刚要点头,便被旁边的人撞了下,于是他嘴硬道“这跟你没腰牌有什么关系?”
明若楠袖子挽得差不多了,微笑着轻轻拍了拍侍卫的肩头“哎,我虽然是誉王妃,但我还有个更响亮的称号,你刚来,可能没听过。”
这侍卫刚想再说话,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了,寒冬里,他竟除了脑袋,哪儿哪儿都被镀上了一层冰。
四周的兵士忙抽出佩刀,只有一人瑟瑟发抖地朝后挪了挪,背过身去,自欺欺人地希望明若楠看不见自己。
明若楠挑眉看着后头那人笑道“看来这位小哥听过在下名号。哎,早听说江淮守备治下极严。诸位应是常年在军营里待着,对外界的传闻知之甚少。不如让这位小哥给你们讲讲?”她说罢拍了拍被冻住那位,“奉劝句,下次再收钱刁难人时,先打听打听对方惹不惹得起,小心有命挣没命花。”
这侍卫浑身颤抖,望着明若楠的双眼中满是恐惧。
剩下几人对视一眼,不敢上,也不知该不该放人。
“还不让开?”明若楠纳闷是不是自己安生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