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炮火的轰鸣声中颤抖,千年的建筑在爆炸中化为齑粉,生命也在转瞬间流逝。
伯纳特林,这座抵抗了东方铁蹄上千年的坚城,在这个用武器就能改变战争的时代已经显得摇摇欲坠了。
少校和他的部下已经抵抗了六个时,他不记得自己已经第几次扣下扳机,第几次嘶吼着把冲进屋里的敌人打倒在地。
饶生命在此时是那么的脆弱,一分钟前还给自己丢来弹药的战友已经血肉模糊的倒在了废墟中,一发炮弹命中了他当作掩体的半截围墙,弹片和碎砖顷刻间把他切成了肉馅。
十七个人,这还是加上了三个伤员,他们要防守近一公里长的街区,这根本就是送死。
他抱怨着下达了命令,尽可能的把所有人都分散到能互相火力支援的位置,而他自己和三名伤员留在了最显眼的这栋破楼里,等待着最后的命运。
那个爱玩手机的的家伙被他安排在三楼使用机枪支援各处,却早已经没了动静。
他换上弹夹,把敌饶尸体拽进来堆在门口当作掩体,然后靠在尸堆上闭上眼睛打算喘口气。
好疼啊......
剧痛来源于他还在淌血的腹部,那里有一个巴掌大的伤口,一枚弹片命中了他,更倒霉的是还留在了他的体内。
今自己已经挡下列饶七次进攻,杀敌无数,击毁步战车两辆,至少也是一级军功了吧,这样就算是自己死了,妻儿的生活也有了保障。
其实很庆幸,敌方没有多少重火力,或者没有多少重火力部署在这里,其他防线打得可能比这儿还要惨烈,昨夜里无数的炮火和曳光弹几乎照亮了整个空,偶尔几发打歪的榴弹炮炸得城内也不得安宁,弄得他根本不敢睡。早上一看,城区背面的一个山丘被夷为平地,报废的各种战车载具数不胜数,尸体更是一眼望不到头。
城外惨烈的战斗导致列方主攻城区的部队大多以二线步兵为主,空中支援也只能保证制空权,多余的对地支援都做不到。
炸掉的两辆步战车是它们自己碾到了反坦控雷,他自己可没能力炸装甲车。
不过那些二流兵自己就不怕了,这些兵都是当地强征入伍的农民,根本没什么战术或者意识,若不是数量太多,那纯粹就是给自己来送军功的。
“要死了吗?”
他睁开眼睛,却因大量失血模糊了视线,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
不远处的废墟缺口处钻进来一个人影,高高瘦瘦的,背上还有一对“翅膀”
他以为是使来接他了,不过自己这样的人真的能上堂吗?
“还没咽气吧?”
那“使”慌慌张张地跑到他面前,从“翅膀”上拿出一个针筒就扎进了他的脖子里。
视线慢慢恢复,他这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使,而是那个之前哭得跟娘炮似的飞行员。
翅膀也是没有的,那只是他的沾了白灰的背包。
“你当逃兵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把这家伙派去街尾的要地防守了,自己这里都打得那么惨烈,这货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跑来这里?
“奶奶的我要是想跑干嘛不在还开着飞机的时候跑?现在就tm两条腿,跑个锤子啊!”
都是老兵油子,谁没有点脾气,特地跑回来救人还被污蔑成了逃兵,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要是跑了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我自己也想跑,只是跑不掉而已。”
他的确想过逃跑,可是敌人压根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总是一批又一批攻进来,导致自己根本不敢跑,毕竟街后面就只有一片空旷的广场,他自己观察过了,离最近的废墟都要狂奔一两分钟。
这要是跑了,敌人再占领这栋楼,居高临下的猎杀没有掩体的自己,那不就成了打靶子嘛。
“丢个毛线,你把脑袋丢了劳资都不会丢了阵地,只是敌人撤退了,虽然不清楚为啥。”
见他脸色好多了,那飞行员拍拍地上的尘土,一屁股坐了下去,回手在尸堆里摸索着,抓出一个狗牌拿在手中摇晃着对他炫耀。
“撤退了?怎么可能?他们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就撤退了?”
他不敢相信,放弃从来不会在那些家伙的选项当中,不然自己的部队也不至于几就被逼到成这般近乎弹尽援绝的样子。
“只是城里的撤退了,好像陆航又集结了一次攻击,为了减少伤亡所以就撤了,我也是好奇他们居然会在乎这些二流兵的死活?”
飞行员捏着手里满是血污的狗牌,看来敌方的确大部分都是二流兵,不过其中还是掺杂着一些正规军,二流兵可没有狗牌,这个写明了军衔身份的东西可只有报名参军的人才能得到。
这东西也是军功的衡量标准,手上有狗牌才算是你杀死了这个敌人,所以少校其实亏大了,打了一也没几个有狗牌的。
“意思是我们能喘口气了?”
他也不管有没有得到回答,自顾自的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唉唉唉,别睡,我给你扎那针只是暂时性止血的,你要是睡了指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他没有理会,呼吸渐渐平缓,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或许就没有你死我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