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於陆王的中路,是整个战役的焦点。
于毒率领着精于山地作战的五千精锐屯田军,早就乘船到稍微靠北边的孟门山。
看到进攻的烽火之后,他们一举杀出,与仓促进山的两千匈奴兵打成一团。
于毒作为精通山地战的好手,他知道山地战比平原作战多很多花样。其中最为有趣的,就是可以用经过训练的山地步兵,通过看似不可通行的区域,完成侧击。
假如他的五千兵马,被两千匈奴兵挡在这里。那可能要花上半个时辰,才能击溃、重创对手。而这个时间,早就让左於陆王这条大鱼跑掉了。
于毒几十年来都在山里钻,深谙此道。他果断带领三千精锐,看准这两千人和后面左於陆王中路的空隙,展开穿插。
山路崎岖,而且会遭到少量敌军箭矢的干扰。但穿插作战最忌讳畏手畏脚,于毒仗着一身扎甲,以及自身艺高人胆大,亲自走在队伍外围,掩护部队翻山。
士卒们看到主帅威风凛凛,身先士卒,无人不热心沸腾。所有人都鼓起勇气,朝着敌人缝隙冲了过去。
进山的两千匈奴兵,眼看着于毒他们格挡住稀疏的箭矢,从百步外的陡坡爬了过去。
这一过去,就直接将进山的匈奴兵和道路上的,彻底隔断。
被包围的匈奴兵本就处于下锋,突然间前后遭遇围攻的他们又付出了几百人的性命。剩下的抵挡不住,隔得远点的,自己爬山逃跑了;距离近的,不缴械投降,就意味着灰飞烟灭。
穿插过去的三千兵马,不仅要进攻山中的匈奴兵,他们还与左於陆王部接触交手,一时间打得非常焦灼。
左於陆王虽然久疏战阵,但也看得出来于毒部的穿插意味着什么。他命令侄子等人守护好辎重的同时,带领着亲卫杀向于毒,试图围歼这些翻山过来的敌人。
就在此时,道路南侧那陡峭的山岭上也出现了几百兵马,其中领头的正是卸岭部校尉申隆。
申隆和五百精通卸岭倒斗的兵马,使用蜈蚣挂山梯直接从不可通行的区域,“空降“了下来。
几十个离得近一点的匈奴兵试图射箭阻止,可是山岭上早有弓箭手待命,他们几轮箭雨压得底下的匈奴兵抬不起头来。
左於陆王的侄子大怒,命令留守辎重的兵力全部上马,顶着箭矢朝爬梯子下来的卸岭部冲杀。
申隆等人地形不利,手中也多是方便携带的短兵,对抗骑兵非常不利。
山岭上的张既见到,当机立断。命令山上留下的弓箭手全力放箭。而没有弓箭的侍卫,全都攀爬蜈蚣挂山梯,下去支援。
他站在山岭突出的地方,扯起嗓子指挥呼喊。由于他极具威望,动作又非常高调,让所有见到的将士为之激励,奋勇拼杀。
一些山下的匈奴兵距离他不过百步,虽然仰射有些勉强,但依然有力大的士卒可以射得到。
他们朝着张既瞄准射去,个别箭矢果然命中张既,赢得匈奴兵的一阵欢呼。
新西凉军一时惊骇,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张既身上扎了数箭,却毫不受影响,依然在指挥呼喊。
新西凉军反报以震天的欢呼,而匈奴兵为之夺气,不由得惊骇,这人是怎么回事。不管如何,一些力大的匈奴兵朝着张既射了一轮又一轮的箭矢。
后来有人画下了这幅场面。张既被射成了刺猬,却犹如天神下凡,一直在那呼喊,鼓舞将士们厮杀。
原来,张既身穿一套精致的鱼鳞甲,内部还有一件厚裘衣,大衣之下还有一层贴身皮甲。山下射来的箭矢,飞行了这段距离,只能射穿飞鸟,根本伤不到张既。
可是经过张既吸引敌人火力,又调遣鼓舞将士搏杀,一时间申隆部转危为安,彻底站住了脚。
恰在此时,进山的匈奴兵被剿灭,留在后面的一千多山地步兵也杀到沟谷中,围攻左於陆王。
左於陆王凭借着几百整天肉食的强力壮汉,暂时顶住了于毒部的攻击。不过战事焦灼,一些匈奴兵不堪久战,渐渐脚底抹油了。
于毒看到有数百骑兵已经溃逃,知道此战大势已定。可是他知道,击溃和歼灭虽然都是胜利,但有很大差别。照这个态势发展,最后肯定是个击溃战,而非歼灭。
后方的障碍是一千工程部的将士们的杰作。他们占据有利地形,能够拖住对方断后的兵马,放缓对方修复道路的速度。
可是,如果敌人一心突围呢?那后面的人恐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不行,战场瞬息万变,不能有丝毫松懈。
于毒一咬牙,命令军司马和屯长维持住战线。他亲自指挥刚刚从山里出来的一千多步兵,再次施展穿插。
他刚刚交战时就发现,南侧山岭上下来的兵马已经站住了脚,并且吸引了上千敌军。
就这么一个调动,让道路北侧的左於陆王,与南侧他的侄子部的中间区域,变得有些薄弱。
这个空隙刚好可以穿插!
他怒吼一声,带领着一千多精锐,直接在左於陆王战线的西侧撕了一道口子。然后不顾伤亡,往道路南侧的围攻卸岭部的匈奴兵那里杀去。
这次穿插远比刚才那一次要艰难,搞不好就会被两边敌人夹在中间,彻底包围消灭掉。
但是半辈子都在刀山火海中摸爬滚打的于毒,更信奉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的果决与勇气再次激励了新西凉军的将士,并带给敌人巨大的心里震慑。
他的穿插导致了四百余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