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三十七年六月二十三,上郡,定阳县,有邪魔自天上来,拖着尾从云端裹挟万丈火焰走向人间,化火光千里,焚烧生灵万千,无有幸存。
史官并没有对这段历史有过多的记载,事实上,能有史官记载历史,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在千百万年之后,人们能够从史书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这段历史。
不过史官记载也有错误,就像是这一句,无有幸存。
……
那一夜!
上郡很安宁,百姓们沉浸在义渠戎破灭,秦卒占据郁孤台,自此北方有险可守的欢乐之中。
定阳县也不例外。
魏十万很开心,像往常一样,他兴奋地卸下裤腰带,正软玉楼准备去里云雨一番以做庆祝之时。
一切都改变了。
夜晚的定阳县,天空中耀眼夺目的火球,比太阳还要刺眼,而后如流星一样坠落。撞击着整个城池,若非软玉楼中有妖怪在,勉强护持住了他,只怕他也会像身边那些寻欢作乐的客人一样,被剧烈的冲击波,横腰折断腰身,连城隍也挡不住。
城隍神像瞬间破碎,一道模糊的影子,令城隍庙瞬间湮灭。
城中的生灵们,一瞬间折损过半,巨大火球爆炸之后产生的高温,直接将这一座城池,化成了一片焦土。
而数十里内外,都能看见这黑夜中闪亮的小太阳,以及不尽的火光。
但他们一定听不见城中生灵的死亡前绝望的呼救声,也看不见无数人瞬间蒸发不曾留下骨头的场面。
从此,定阳县成了秦国炼气士,以及这土地之上的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城池能够重建,但死去的人,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火光惊起,撕破了黑夜的一角。
远在肤施县城的白衡,并没有看见这一道刺眼的亮光,但有人看见了。
他记不清楚是谁来报信,只记得收到消息之后的箜青子,云河散人等人的脸色。
愤怒,疯狂!
这并非天象,那就只能是人力施为了。
这么大的一场屠杀,那人说什么也绝不能让他活下来。
白衡是跟着箜青子从肤施县城离开的。
而如他们一样的炼气士们,几乎铺满了天穹。
这一夜,如果有凡人仰望天空,就会发现天上有无数流星划过的场景。
“师兄,能破灭一城的炼气士,只怕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不过,屠杀如此之多的凡人,就不怕天谴吗?”一道流光之上,白衡平静的面孔之下,压抑着无尽的怒火,月光很是柔和,但在白衡眼中,这月光是赤红的鲜血。
“天谴存不存在,没人能说得清楚,不过若是抓住了那人,我不介意让我,成为他的天谴。”云河散人一脸的杀气。
另一边,箜青子早已无法压抑心中怒火了,百玄响应他的心神,竟有一道道青色电弧覆盖在剑刃之上跳动。
两个时辰的时间,白衡他们跨越了上百,近千里的路程。前方,就是定阳县。
此时已接近黎明,天色渐亮些,而他们也由飞行改为步行,缓缓走到这座疮痍的城池前边。
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火光,那些火光有些已经开始散去,可有些依旧在燃烧着,空气中满满都是烧焦的味道。
原本的高墙成了断壁残垣,整个城池化为了废墟,曾经人类生活的痕迹就像是风化腐蚀的石头,被风一吹便散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们放眼看去,什么也没有,除了不尽的火光。
城墙前的幸存者们,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说不出来什么感觉,白衡觉得心中酸涩。
在去往肤施县前,他就曾在定阳生活过,这些人,原本应该活的很好,和其他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管生活苦涩还是甜蜜,都会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白衡看见了魏十万。
他还活着。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
在看到白衡他们来时,缓慢走到身边。
“是炼气士!”她指着天空:“我不知道是第几境的炼气士,火球之后,他只出现过一次,瞬息,城中大半生灵的魂魄尽皆入他口中,周身业障如血云,归纳于周身窍穴之中。”
“我们太弱了,只能护持住部分生灵,若非肤施哪一位剑仙来的及时,恐怕连我们也难活下来。”
白衡脑海中浮现这样一副画面。
他站在云端之中,脚下是火海,他大口一张,城中数十万的生命,尽皆被他吞入腹中。
“那一位剑仙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要么是正与那妖魔厮杀,要么就已经被杀了。”
英子虽然这么说,但显然前一种可能性不算高,更大的可能,是后者。
若真是这样,那么,那个家伙极有可能是第四境的炼气士。
是怎样的妖魔,会将一城之人,化为自己的口粮。
白衡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两个人的影子。
尉长青和雉生。
“师兄,真的能有人幸存下来吗?”白衡的耳边传来他人颤颤巍巍的声音。
“会有的,灭火吧!”那是被问之人的答话。
白衡回头,就见城门外多出了一些炼气士。
云河散人飞上高空,他控制住身体的颤抖,手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玉瓶,手指在瓶口勾勾画画,一瞬间,玉瓶飞上高空。
瓶中的水一泻千里,落入大地之上,将火焰扑灭。
同时,云河散人唤来了一片乌云,头顶落下了瓢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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